老城隍早早的便知曉先生在此。
他覺得或許是先生看看他們的實力,故而纔沒有急著出手。
然而如今到了危急關頭,老城隍無奈隻能求助。
破舊小院外的陳長生聽到這一道喊聲心中大罵了一句。
這關我什麼事!?
陳長生心中無奈,但之前牛逼都吹出去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那不然豈不是就是露餡了。
他也不敢說能不能攔下這惡鬼。
如今這般情況,也顧不得他想那麼多了。
陳長生探出神識,將精神集中在了那團黑氣上。
卻不承想,神念竟是凝聚成了一隻數丈寬的大手。
一把抓住了那團黑氣。
黑氣被那隻手緊緊的捏住,無處逃竄。
宋知書心中驚恐。
“轟!”
一道聲響自那掌心之中傳來,那團黑氣頓時便被捏的粉碎,甚至連慘叫聲都不曾發出來。
陳長生麵露驚駭。
而在場的城隍陰差皆是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幕。
當那巨手消散而去。
哪裡還有惡鬼的身影,早已在那一掌之下……
魂飛魄散了!
陳長生收回神念,猛的回過神來。
他的嘴唇微張,眼眸中皆是不敢相信。
這惡鬼……
怎麼這麼不禁打?
老城隍手中的法劍散去,殘破小院裡的陰差也像是鬆了口氣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坐了下來。
卻見那天空之中,有一枚砂礫飄了下來。
老城隍看著那枚砂礫飄向了陳長生。
陳長生心中微頓,伸出手來,接住了那枚砂礫。
“嗡。”
隻見那砂礫散發出一陣微光,化作了一縷髮絲。
‘還真是我的身上的東西……’
陳長生眉頭微皺,忽然間感到有些奇怪。
自己的一根頭髮,竟有如此之威?
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老城隍身後的金身法相隨之消失,他從半空中飄下,落至陳長生的麵前。
“小神,多謝陳先生出手。”
洪三才也帶著一眾陰差巡遊從小院裡走了出來。
“見過陳先生。”
洪三才拱手低頭,麵露敬意。
陳長生連忙將那髮絲收起,連忙伸手扶起老城隍,又對麵前的一眾陰差說道:“老城隍客氣了,各位陰差請起。”
洪三才如今看向陳長生的目光都變了。
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仙人手段。
老城隍說道:“陳先生,不妨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陳長生掃了一眼那殘破的小院,答應道:“也好。”
老城隍帶著陳長生離開了這裡。
洪三才還有一眾陰差則是留下來收拾殘局。
“頭,這位先生是誰啊?”有陰差問道。
洪三纔回過頭來,說道:“你隻需知道,陳先生是城隍大人也不敢得罪的人就是了。”
眾位陰差回想起方纔那一掌,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人,誰敢得罪!
而洪三纔則是心中想著:‘這就是陳先生的道行嗎……’
當真是讓人望而生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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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和老城隍來到了秋月坊的一處茶館裡。
選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上了兩盞熱茶。
老城隍輕抿了一口茶水,說道:“方纔多謝陳先生出手。”
陳長生的說道:“應該的,陳某既然在此,也冇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老城隍也冇拆穿先生,他隻以為先生這是在考驗他們。
老城隍舒了口氣,接著說道:“小神在秋月坊留下了這麼個禍根,實屬不該,若非先生,今日恐怕要釀成大錯了。”
陳長生說道:“關於這惡鬼的事陳某也有所聽聞,說起來,這宋知遠也是自尋死路,這一樁舊事,也算是了結了。”
老城隍聽後也不禁說道:“當他變成怨鬼之後,事情也就冇有迴轉的餘地了。”
陳長生聽後卻是說道:“陳某有些疑惑,若是宋知遠冇有變成惡鬼,那個高家公子最後會落得什麼下場?”
老城隍聽先生這樣說,自然是老實答道:“善惡有報,當他死後入了陰司,平生犯過的錯,都得一件件償還,其實相對而言,被宋知遠吞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便宜他了?”陳長生問道。
老城隍點頭道:“就拿高家公子之前的罪行而論,入了陰司之後,就要受八十年鞭刑,一刻不停,再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陳長生明白了過來,點頭道:“如此,也算合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到了城隍這裡,自當是賞罰分明的。
而說起宋知書,其實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也是情理之中,隻不過,他死後已經不屬人道,鬼道與人道各有各的規矩。
人道中的恩怨,當由官府來管,而鬼道的善惡,自有城隍陰差來管。
像宋知書這般,已然是亂了規矩。
而且,他最大的錯誤,其實不在於殺人,而是在於牽連了高家太多無辜的人,所以才落到如此下場。
“千錯萬錯,在於人心。”
陳長生不禁一歎,說道:“若是衙門做事光明磊落,文家女也不至於冤死在公堂之上,宋知遠也不至於到這般地步。”
“人心難測。”
老城隍歎了口氣,為陳長生添了些茶水,說道:“先生也不要怪我,小神身為城隍隻管人死後之事,生前的,小神也無能為力。”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陳某知道的。”
他隻是感到有些不適罷了。
說到底,哪裡都會有這樣肮臟的事,誰讓這世道是這般模樣呢。
老城隍這時問道:“對了先生,小神有一事不解,那宋知書所使的寶物到底是何來曆,為何連天地法劍都無法斬碎?”
“這個……”
陳長生想了一下,抬起手來,將那根頭髮展示在了老城隍麵前。
“這根頭髮,便是砂礫所化。”陳長生說道。
“一根頭髮?”
“不錯。”
“誰的頭髮?”
陳長生答道:“若是陳某說,這根頭髮是我的,老城隍信嗎?”
老城隍看了一眼頭髮,又看了一眼陳長生,他說道:“信,如何不信,但是這根頭髮又是如何到了那惡鬼手中?”
“這事怪我。”
陳長生說道:“上次離開秋月坊的時候,在那小院裡停留了片刻,或許是在那個時候遺落的,恰好被那惡鬼撿到了。”
老城隍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陳長生其實心中仍舊還有疑問。
為什麼自己的一根斷髮有這般威能。
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讓他不解的不僅是斷髮,還有神念。
陳長生繼而問道:“陳某還有一事想請教老城隍。”
“先生請問。”
“這世上修士,修行三年,能到達什麼境界?”
“三年……”
老城隍回答道:“這個小神也不太清楚,但是小神曾在某篇仙籍上看到過一些記述,說的是邁入仙道之後,少說需要百年,纔可築基。”
他頓了一下,不解道:“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陳長生麵色平靜,回答道:“隨便問問罷了。”
他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
看起來,自己這神念也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