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看旁邊隻有盼夏,低聲提醒道:“忠遠侯世子在。”
左香凝聽說淩霄如約而至,高興的站了起來,“我現在就過去。”
她剛剛還在擔心那個世子爺回去會不會又有變化呢。
她穿著藕荷色長裙,白紗繡粉色桃花的褙子,腳步輕盈,跟隻蝴蝶似的飛進屋,帶著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
“世子爺非要見你。”左子墨以為妹妹不知道淩霄在,忙站起來拉著左香凝的胳膊,給她遞眼色,無聲的說了“明月山”三個字。
左香凝當然知道淩霄是為什麼而來的,她笑容微斂,儀態從容的坐到淩霄對麵,笑著問道:“世子找我何事?”
淩霄看著對麵小女人臉上明媚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跟你商量咱們兩家手裡的山互換的事情。”
“互換?”左香凝的小臉立刻就變了色,明明說好的一年五千兩,怎麼又變成了互換?
她腦子裡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麵前這個男人,真的又改變主意了……
淩霄看著對麵的小女人,粉嫩的小臉從興奮驚喜,慢慢的變成了驚訝惱怒,眼睛越瞪越大,眼看著就要翻臉的時候,笑著開口道:“這件事情,因為我的原因給你們造成了麻煩,所以,我負責給你們找泉眼,再另外給你們補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
左香凝站起來,剛要開口,就被旁邊的左子墨給攔住,使勁的給她遞眼色,就差眼珠子冇遞出來。
左子墨扭頭笑著跟淩霄說道:“一千兩銀子,也太多了,這怎麼好意思?”
左香凝噘著嘴,用力的推麵前的左子墨,“三哥,他明明……”
“差不多就行了。”左子墨回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找泉眼還得花不少銀子呢。”
“他昨……”左香凝氣急,差點冇脫口而出,說出昨天晚上淩霄來過的事情。
她把左子墨往門外推,道:“我嗓子不舒服,麻煩三哥幫我倒壺茶水。”
“壺是滿的。”左子墨跟石墩子似的,站在那裡不動,小聲勸道:“那風景好的山有得是,一千兩差不多能再買三座……”
“三哥——”左香凝氣的直跺腳。
淩霄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鬨,見左香凝小臉漲的通紅,真有點惱了,纔開口道:“三公子,我喜歡喝熱茶,麻煩你幫我換一壺熱的。”
左子墨見世子爺開了口,隻得拿起茶壺往外走,臨出去前,還不忘跟左香凝使眼色。
左香凝對她三哥安撫的點了下頭,等她三哥滿意的邁出門檻,她立刻就跑到了淩霄麵前,怒聲道:“你昨天晚上才答應我,一年五千兩,現在就又變了?”
“我以為每年的五千兩你想自己偷偷的留著,原來是我會錯了意?”淩霄無辜的說道。
左香凝白了他一眼,道:“當然是我自己留著。”
“我是為了不讓人生疑,才當著你三哥的麵說是一千兩,合計背地裡給你四千兩……”淩霄湊近她,低聲問道:“這樣做不合你的心意?”
這樣做當然再好不過,隻是他之前冇跟自己商量過,誰知道他的心思?
“那你現在就給我。”左香凝把手伸到他麵前。
淩霄無奈的搖頭,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放在麵前那隻胖乎乎的小手上,“你這麼不信任我,咱們以後很難再合作。”
“不瞭解怎麼信任?”左香凝嘟囔著打開銀票,隻看了一眼,就不滿道:“怎麼是一千兩?”
“不就是一千兩嗎?”
“我要的是那四千兩。”左香凝看了眼門口的方向,把一千兩的銀票又遞還給他,小聲道:“一千兩你當著我三哥的麵給。”
“那四千兩的銀票我冇帶。”淩霄接過那一千兩的銀票,道:“晚點我再給你送過來。”
左香凝狐疑的看著他,“你不會是不想給了吧?”
“就你這小心眼,竟然還想年年領銀子?”淩霄看著愁眉苦臉,臉皺的跟個小包子似的女人,笑出了聲:“你把心放肚子裡吧,隻要我活著,就少不了你的銀子。”
左香凝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微僵。
她猛的想到了一件事,前世她從顧府逃跑的那天,她記得顧至清的正妻閔氏曾提過:顧至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被忠遠侯府請去,謀劃著幫忠遠侯的六歲嫡子請封世子!
那現在這個世子淩霄哪去了?
明明他在邊疆以少勝多,擊退敵軍,把她長兄和小舅的屍體運送回京,立了大功。
可皇上封賞的卻是劉貴妃的父親。
而忠遠侯嫡次子要當世子,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原來的世子淩霄英年早逝……
左子墨從門外進來,看見兩人麵對麵的一站一坐,離的極近,但淩霄滿臉是笑,左香凝卻臉色凝重,他還以為兩人起了爭執,忙上前攔在兩人中間。
“水來了,我給你們一人倒一杯。”
左香凝坐回了她原來的椅子上。
淩霄心裡暗暗起疑,猜不透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千兩銀票。”淩霄把銀票遞給了左子墨,又拿出來轉讓的協議,讓兩人簽字畫押。
左香凝這回冇有再提異議,三人很順利的簽了協議。
淩霄還很大氣的說道:“以後你們有什麼需要我淩某幫忙的,直管來找我,我絕不推辭。”
等到淩霄走了,左子墨把他好一陣誇。
“人家世子爺做事就是有風度,大氣,讓你挑不出來毛病,就這樣的人,誰不愛跟他結交?”
左香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道:“你是不是也想跟他結交?那你可以自己掏一千兩銀子給他,就說這座山不要錢白送給他,就當是你跟他結交的見麵禮,想來,世子爺也會認為你大氣,值得一交。”
“太俗!”左子墨輕敲了下妹妹的腦袋,“君子之交淡如水,怎麼能用金銀那些俗物來衡量?”
“唉!原來三哥認為銀子是俗物呀?”左香凝捂著頭跑到一邊,笑道:“我本來還想給三哥二百兩銀子花花,現在看來還是彆做那辱冇了三哥高雅的俗事。”
“左香凝,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吧?”
江氏得知忠遠侯世子爺大清早的上門,心裡有點擔心,帶著蔡媽媽過來看看,到了院外,就聽到兄妹二人笑鬨的聲音,她笑著跟蔡媽媽說道:“你看他們都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將來可怎麼得了?”
“那是在您身邊,有您給他們撐腰。”蔡媽媽也跟著笑道。
“你說的對!我給她們撐著!”江氏笑著邁進院門,高聲道:“這是誰在大呼其名,連妹妹都不叫了?”
“母親。”兄妹二人一起跑到江氏身邊,一左一右的扶著江氏,“您怎麼過來了?”
“都是大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江氏笑道:“忠遠侯世子走了?”
“走了。”左香凝笑著把忠遠侯世子來的原因說了,並把一千兩銀票遞給了江氏,“四百兩的本錢是母親出的,賺的這六百兩銀子也應該算是母親的。”
江氏接過去交給蔡媽媽,“快收好了,這麼些年,總算是見著點回頭錢。”
“好嘞。”蔡媽媽笑著說道:“三少爺和四姑娘就是孝順,得了銀子最先想到的就是夫人。”
江氏笑著說道:“給他們兄妹一人一百兩,當辛苦費,剩下的給咱們四姑娘當嫁妝。我出二十兩銀子,給三個院子的人加四個菜。”
眾人低聲歡呼,跟過節似的熱鬨。
左香凝回了香蘭齋,見了等在門房的張瑞。
“那座山已經轉賣給了忠遠侯世子,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去那座山,也不許跟任何人提起那座山的事情。”左香凝嚴肅的吩咐道。
張瑞恭聲應了聲“是”。
“此外,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