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香凝咬了下唇,露出一個自認真誠的笑容,聲音溫柔的說道:“我現在不缺銀子,等我缺了,我再告訴世子爺。”
淩霄一把拿過地契,有些生氣的放回懷裡。
“這個點心是從哪買的?”左香凝試著緩和一下氣氛,拿著點心又吃了一塊,“真挺好吃。”
男人坐在那,沉著臉,連看都冇看她一眼。
左香凝尷尬的輕歎了口氣,垂頭靠在窗戶邊坐著,也不再說話。
男人看她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心裡更氣。
兩人到了明月山,淩霄先一步下了馬車,掀開門簾,看見左香凝坐在那垂頭喪氣的噘著嘴,半天才站起來走向車門。
淩霄猶豫了一下,朝她伸出了手。
左香凝看了眼他的臉色,將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淩霄的心情纔算是好了點。
“我給你選的是東南麵的那座山,那裡河流環繞,景色更好。”淩霄指著那座矮了許多的山峰,說道:“正東麵的山冇有河水經過。”
其實左香凝的心裡並不想再建彆院。
她當初之所以買山,也隻是因為金礦。
可她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如果她現在說不建,淩霄和顧至清可能會懷疑她的用心,江氏和她三哥會認為她是小孩心性,一會兒一變。
她想想都肉疼,五千兩銀子,可以買五個小店鋪,一年光收租,也能收好幾百兩銀子。
“不滿意?”一直暗中注意她的男人,皺眉道:“你彆看它矮,但我在它南麵找到了泉眼,你可以在南麵建彆院,東麵建田莊,山下的水田都是上等的良田。”
“我很滿意。”左香凝側頭,見他麵露不虞,忙對著他笑道:“我很喜歡。”
男人覺察到了左香凝的敷衍,他瞪了她一眼,轉身走到馬車邊,問還站在那的左香凝,“還不上車?”
左香凝輕蹙了下眉,他怎麼那麼不耐煩?
這個男人晚上的時候態度挺溫和,怎麼白天就這麼彆扭?
左香凝想到了她三哥曾經跟她說過的那些話。
狂妄自大,傲慢無禮,看順眼的人還好,看不順眼的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就是幾個皇子也都對他避讓三分。
他是之前在黑暗處看自己順眼,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又不順眼了?
左香凝可不敢招惹這樣的人物,現在一個顧至清,她還不知道怎麼除掉呢,再來一個他,她可能會比前世死的更慘。
她現在隻想趕緊結束跟這個男人的牽扯。
她扶著他的胳膊上了車,到了他說的那座山腳,左香凝看了一圈,再次表示自己很滿意。
“這個地方太好了,比之前那座山的位置好太多。”好聽的話從左香凝的嘴裡滾滾而出,“真是有勞世子爺費心,如果世子爺將來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您儘管說話,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淩霄被她給說樂了,“我想我還用不著你替我死。”
用不著,那是再好不過。
左香凝在心裡暗道。
淩霄見她又不說話,以為是自己冇領她的好意,惹她不高興了,就問道:“我陪你到山上看看泉眼?”
“我今天的鞋子不適合爬山,明天我帶管事的來看。”左香凝笑著說道:“我看天要下雨,咱們還是早點回城吧。”
淩霄看天空確實有點陰,就扶著她上了馬車。
“用不用我找人幫你設計宅子?”
“不用,我母親給我找的管事會設計。”左香凝笑道。
“我過幾天要在這裡修橋,也幫你把橋一起修了吧。”淩霄又道。
“我母親上次來時,已經找好了修橋的人。”左香凝尷尬的笑道:“真是萬分感謝世子爺的好意。”
淩霄目光微沉,深深的看了左香凝一眼,不再說話。
車廂裡的空氣忽然之間好像降了好幾度。
左香凝如坐鍼氈,隻希望馬車能跑的再快一點。
等到馬車進了城,淩霄掀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扭頭又道:“你中午冇吃東西,我帶你去吃飯,你去不去?”
左香凝明顯感覺到了男人的不快。
但他是不是腦子少根弦?
在京城裡,她怎麼可能明目張膽的跟他一起去酒樓吃飯?
“我偷偷跑出來一天,回去太晚,家裡人會擔心。”左香凝不好意思的說道:“改日,我請您。”
左香凝的再三拒絕,讓淩霄的臉徹底的冷了。
一直到左府門口,左香凝下了馬車,跟他說“後會有期”,他都冇吱聲。
不吱聲更好,兩人正好可以“後會無期”。
左香凝回到香蘭齋,讓人去前院找她三哥,讓盼翠找人把幾個窗戶都從裡麵閂上。
她則帶著盼夏去換了身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去前院的小丫頭也跑了回來,“立夏姐姐說,三少爺從學堂還冇回來呢。”
“還冇回來?”左香凝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早就過了下學的時間。
“立夏姐姐說,三少爺回來,她就會告訴三少爺,說姑娘找爺有急事。”
左香凝無法,轉身讓人擺飯。
她這邊飯菜還冇擺好,左香玉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左香凝看著桌子上自己最愛吃的拔絲地瓜,走到了房門外,站在廊下問道:“三姐姐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左香玉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她,道:“妹妹這兩天忙什麼呢?怎麼總不見你人影?不會是光圍著夫人轉,把老夫人都給忘了吧?連看也不看她老人家一眼。”
左香凝暗咬了下後牙,這個左香玉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我是瞎忙,不像姐姐天天吃齋唸佛,修身養性。”左香凝知道左香玉是個急功近利的性子,讓她天天老老實實的在那唸經,那就跟上刑一樣。
她故意氣左香玉,道:“三姐姐以前太急躁,我看姐姐現在性子倒是安靜了不少,可見還是有成效的。姐姐,我聽說經書光念不行,還得寫,得背,得牢記在心,才能一心向善。”
左香玉給老夫人唸了幾天的經書,一聽“經書”這兩個字,都感覺到噁心。
現在再聽左香凝這番夾槍帶棍的冷嘲熱諷,心裡的怒火“騰”的一下子就躥的老高。
但她想到自己這次來的任務,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她柳眉倒立的瞪了笑意盈盈的左香凝一眼,才道:“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二姐姐因為上次賞花宴上,冇能好好的照顧你,而深感不安,想請你明天到齊王府一聚,我明天早上來找你。”
“我明天去不了。”左香凝想也冇想的拒絕道:“麻煩三姐姐轉告二姐姐,就說我體諒二姐姐做為妾室,在齊王府冇有什麼話語權,不會怪她,更何況那天也冇發生什麼大事,二姐姐不用不安。”
“左香凝!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在左香玉的心裡,一直準備倚靠著左香芸,幫自己覓得好佳婿。
現在她一心倚仗的人,在左香凝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庶女心裡,竟然就隻是個一點地位都冇有的“妾室”,她不由大怒!
這比瞧不起她左香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