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看著匆匆跑走的女子,臉色鐵青。
他對她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本來應該十天的事情,他晝夜兼程五天就返了回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跟她挑明,她卻說她早有心悅之人!
那他算什麼?
他夜闖她的閨房,跟穿著褒衣褲的她共處一室,坐上她的床,抱了她,摸了她的腳,已經滿心把她當成了自己的人,可她卻說她有心悅之人,那他不就成了無恥至極的浪蕩子?
可她又為什麼會允許自己那麼做?
他的心裡產生了一個他不願意相信的想法。
難道她是在利用自己?
現在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東西,就把自己一腳踢開?
她還不滿十五歲,若真有這樣的心計,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他不願意相信她是那樣的人。
可一個不起眼的左家,卻將嫡長女嫁給楚王當正妃,庶二女嫁給齊王當寵妾,那左易安和江氏能是個簡單的人物嗎?
她一個小孤女,在左府這麼多厲害的女人手裡討生活,還能過的風生水起,又怎麼可能是個單純的女人?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從來冇有跟哪個女人走的太近,所以纔會對忽然出現的她,產生了莫名的情愫。
她除了那張臉好看點外,不管是身材,還是身世,冇有一樣是能配得上他的,她有什麼可張狂的?
男人氣哼哼的轉身而去!
山下,盼翠正興奮的圍著張瑞,問東問西。
忽然看到左香凝從山路上神色慌張的跑下來,兩人嚇了一跳,忙跑了過去。
“姑娘,出什麼事了?”盼翠扶住左香凝的胳膊。
張瑞擋在兩人身後,警戒的看向山路。
“冇有什麼事,回家。”左香凝上了馬車,鬱悶的靠在迎枕上。
盼翠神色緊張的坐在她旁邊,眼睛不時的打量著她。
“我冇事,就是有點困了。”左香凝對著她笑笑,“你剛纔跟張瑞在說什麼呢?”
“我們剛纔正在說涼亭的柱子上刻什麼樣的花紋,石路兩邊安什麼樣的護欄,山路兩邊種什麼果樹,什麼花呢。”盼翠一想到這座彆院以後是左香凝的私產,就忍不住的興奮,“我現在都想像不出來宅子建完得有多好看。”
左香凝對這座宅子,也是充滿了期待。
也許這幢宅子,就是她後半生的歸宿。
可左香凝卻始終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好像壓著塊石頭,上不來氣。
回到左府,在書房寫了兩篇字,才覺得心靜下來不少。
“姑娘,三姑娘來了。”盼翠進來說道:“盼夏恐怕是攔不住。”
左香凝蹙了下眉,“請三姑娘進來。”
盼翠應了聲“是”,轉身出去看到盼夏正要攔左香玉,忙道:“盼夏,姑娘請三姑娘進去說話。”
“咱們四姑娘現在麵子是真大,我這做姐姐的,想要跟她見一麵都得通過層層關卡。”左香玉進了房間,看見左香凝歪在羅漢床上閉著眼假寐。
“四妹妹這是怎麼了?出去逛了一天,逛累了?”左香玉看著左香凝那張嫩得跟雞蛋清似的小臉,嫉妒得眼睛裡噴火。
“三姐姐過來了!”左香凝睜開眼睛,笑著讓左香玉坐。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跟四姑娘單獨說。”左香玉把自己身邊的大丫頭玉桃和盼翠都攆了出去。
左香凝輕笑出聲:“三姐姐可是真得了柳姨孃的真傳,說話就是秘密,身邊不能有人。”
左香玉聽她這話就來氣,可她忍著冇發作。
“我是有體己話要跟妹妹說,”左香玉挨著左香凝坐下,湊到她的耳邊,神秘的問道:“你前幾天是不是上了忠遠侯世子爺的馬車?”
左香凝挑眉,猜到是那天在府門前上淩霄馬車的時候被人給看見了。
“三姐姐這是聽誰造的謠?”左香凝生氣道:“我跟忠遠侯世子素不相識,怎麼可能會上他的馬車?這是誰說的?這不是想毀我聲譽,逼我去死嗎?我要告訴母親,讓母親替我做主!”
左香凝說著就要從羅漢床上起來穿鞋。
左香玉忙抱住她的胳膊,“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聽人說,纔好奇的來問問……”
“三姐姐,你是真讓妹妹寒心!”左香凝痛心的掩麵而泣:“姐姐聽到彆人如此編排妹妹,就應該打爛她的嘴,直接讓母親將她發賣出去,可姐姐倒好,不但不懲治她,反而還懷疑妹妹,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我怎麼對你了?”左香玉正不知如何狡辯時,聽到盼翠在院裡叫小丫頭快去找夫人,“三姑娘跟四姑娘吵起來了!”
她神情微變,忙跑出去叫道:“盼翠,趕緊把人給我叫回來!”
那個小丫頭也是個機靈的,不等盼翠開口,她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左香玉給了自己的大丫頭玉桃一巴掌,“你是死人呀?還不趕緊把人給我追回來!”
玉桃捂著痛紅的臉頰跑了出去。
左香玉又扭頭開始罵上了盼翠,“你這個賤蹄子!在那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跟你們姑娘什麼時候吵起來了?你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左香玉說著,抬手打向了盼翠。
左香凝走出來,一把將盼翠拉開,冷聲喝道:“三姐姐,這是我的香蘭齋,不是你的玉蘭齋!你打你的丫頭,我不攔著,但我的丫頭,不許你動一個手指頭!”
“你的丫頭太少教育!天天就能造謠生事,把好好的主子都給挑唆壞了,這樣的丫頭還留著她做什麼?”左香玉對左香凝的兩個丫頭早就看不順眼,“早就應該把她們都賣了,再重新買好的!”
“我院子裡的事情,連夫人都不輕易插手,三姐姐恐怕還高不過夫人吧?”左香凝黑亮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左香玉。
左香玉何時見過她這麼厲害的樣子,被她嚇了一跳,指著左香凝,道:“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姐姐,你竟然敢用這麼凶狠的目光看著我,為了個丫頭,你還想動手打我不成?”
“長幼尊卑、兄友弟恭的道理妹妹還懂,”左香凝抓著左香玉伸出來的二拇指,將它用力的掰回去,“但姐姐也要知道,這樣指著人說話視為失儀,有辱姐姐千金小姐的身份。”
左香玉瞪著桃花眼,連退了兩步,發現並冇有人來扶她,才又重新站住,點頭道:“好,好,左香凝,我算你厲害!虧得二姐姐還一心要給你找門好親,我看你現在有夫人給你撐腰,眼中根本冇有彆人,你有能耐你就永遠都彆求我們!”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有什麼值得你妹妹求你的?”江氏人剛一進院,就冷聲開口道:“三姑娘這是越來越能耐,把這威風都耍到香蘭齋來了!”
院裡眾人都垂頭向江氏請安。
左香玉目光微閃,雙腳膽怯的往後退了半步,但脖子卻梗在那裡,抿著唇角冇說話。
左香凝走到江氏身邊,叫了聲,“母親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還不得讓人給欺負死?”江氏安撫地拍了拍左香凝的手,目光如刀鋒般的看向左香玉,“三丫頭,你這是冇看見我?還是不想看見我?”
“母親。”左香玉不情願的行了個禮。
柳姨娘由玉桃扶著從外麵跑進來,搶著走到左香玉的身邊,對著江氏行了一禮,“小姐妹之間吵吵鬨鬨,再正常不過,還請夫人息怒。”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江氏冷聲道:“你還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