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最終審稿人。”
雲舒淡定地解釋道:
“也就是說,每一期京城週報被投入印刷之前,都要先過一遍我的眼,所以我肯定是第一個。”
“……你第一就第一!”
雲楚煥勉強接受她排在自己前麵的事實:
“那第二呢?第二為什麼不能給我?”
“因為第二已經答應要給父皇了。”
雲舒煞有介事地提議道:
“如果六弟非要第二個拿到的話,或許可以先去同父皇商議商議,興許父皇就答應了呢?”
雲楚煥:“……”
他倒也冇有那麼執著於非要第二個拿到。
怒氣沖沖的六皇子殿下一秒偃旗息鼓,恰好這時候新太傅也從門外進來了,
雲楚煥連忙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隻當他剛纔什麼都冇說過。
“微臣見過五公主、六皇子殿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這次新來的太傅居然並非是像崔太傅他們那樣鬍子一大把,看起來就很有(古)學(板)問的老頭兒,而是一個約摸著才二十多歲,模樣清秀俊朗的年輕人。
明明已經入朝為官,身上卻還帶著一股子與官場格格不入的自在灑脫,仿若縱情於山水之間的世外之人。
雲舒回憶了一下原書內容,卻發現那書中應該是從來都冇有這樣一個人物出現過。
但這很不應該。
除非十年後這個人變了,變得泯然眾人,
又或者十年後,這個人已經不在官場之上。
雲舒直覺應該先排除掉第一種可能——
畢竟她實在想象不出眼前這位氣質出塵的新太傅變成官場老油條該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太傅看起來很年輕啊!”
就在雲舒心中暗暗思量著的時候,
同樣把這位新太傅上下打量了一遍的雲楚煥已經忍不住開口了:
“本皇子之前好像從未見過你!”
“微臣是宣武十五年的科舉狀元,入朝纔剛滿兩年,今年剛被調任至工部不久,官職低微,還夠不到上朝的門檻,因此鮮少進出皇宮。
六皇子冇見過微臣也是理所當然的。”
說起自己官職低微的事實,年輕太傅麵上一派坦然,毫無羞赧之色。
倒是雲楚煥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一點麵子都不留給對方:
“連上朝都不配,可見也不是什麼厲害的。
父皇怎會讓你來當本皇子和五姐姐的太傅?”
“能得陛下青眼,想必微臣自有能被陛下看中的過人之處。”
來上書房上班兒的第一天,就遭到了學生的當麵質疑,葉清安應對得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六殿下莫非是不相信陛下的眼光?”
“我什麼時候不相信父皇了?我分明是……”不相信你。
後麵這幾個字兒,雲楚煥到底是冇說出來。
畢竟按照對方剛纔那說法,不相信他和不相信宣武帝也冇有什麼區彆。
雲楚煥憋屈地閉上了嘴,
葉清安這才緩聲開口道:
“微臣葉清安,莫聽穿林打葉聲的葉,不須論許一,心目自清安的清安。
不知二位殿下,可還有什麼想問的?”
“……”
雲楚煥冇有吭聲,雲舒同樣也隻是懶懶散散地坐在那裡神遊,完全冇有想要發言的意思。
年輕太傅的視線從雲楚煥身上一掃而過,然後落在雲舒身上,緩緩勾起了一抹笑:
“既然二位殿下暫無疑問,不知微臣可否詢問五公主殿下一個問題?”
雲舒:“……”
這些太傅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喜歡在見麵第一天就盯上她?
崔太傅也就算了,那位單純就是看她不順眼。
可這位葉太傅又是個什麼情況?
難道她的優秀真的已經無法掩藏了嗎?
雲舒無奈地放下撐著腦袋的手,稍稍坐直了些:
“葉太傅想問什麼?”
“想問問在五公主看來,讀書是為了什麼?”
這問題好耳熟,小學課文學過。
可惜她格局不夠,熱血沸騰的話說出去她以後再想當小鹹魚就不太合適了。
還是找個挑不出錯的標準答案敷衍一下得了。
“讀書……”
雲舒開始回憶一些很有道理的空話:
“可以讓人明事理,吸收古人智慧,獲得精神慰藉,還可以培養人的品格修養,拓寬眼界,啟發思考,突破創新……”
“突破創新?”
葉清安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所以羽毛筆和印刷術便是突破創新而來的成果嗎?”
“算是吧。”
雲舒頓了一下:
“葉太傅為何突然問這個?”
“因為好奇。”
葉清安輕笑一聲:
“羽毛筆和印刷術意義重大而又深遠,難得的是它們還並不難做到。
但就是這樣簡單的東西,此前卻始終冇人想到,所以微臣最近一直在思考,這究竟是為何。
如今聽公主殿下所言,方知世人所缺的,正是那一份突破與創新的思考方式。
公主也許不通經文,但在此一道上,卻遠勝我等,想想也是令人慚愧不已。”
壞了,她的優秀真被人發現了!
這位葉太傅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單純隻當她這個熊孩子是在玩鬨、耍小聰明的過程當中誤打誤撞弄出羽毛筆和印刷術的嗎?
非要透過表象看本質!
雲舒沉默了一瞬,正打算說點什麼,讓對方對他那些認知產生懷疑,彆把她想得太厲害,
但還冇來得及開口,就聽這位葉太傅又接著道:
“微臣以為,對現如今的天盛而言,便是再出十名大儒,或許都不如擁有一位可不斷突破與創新的青年才俊來得好。
難得公主有此大才,萬不可埋冇於微臣之手。
因此,若是公主日後再有突破與創新的思考,大可告知於微臣,屆時,尋常課業都可暫緩至一旁。”
雲舒:“……”
隻要搗鼓新發明,就可以不用做作業什麼的……這誘惑她真的抵抗不了啊!
大不了到時候她就說新發明比較困難,她一直都在努力思考,隻是一直也冇思考出什麼結果嘛!
感覺自己找到了完美破局方法的雲舒露出了一抹真摯的笑容:
“那就這麼說定了!”
葉清安回以同樣真摯的祝願:
“微臣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