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建?”
聽到朱雄英的話,楊思義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到!
近百的驛站都快讓國庫餓癟了,還要再建?
殿下,您這不是賺錢,是來賺老臣的命的嘛?
便是向來準備支援朱雄英的藍玉,此刻也是滿臉的驚愕之色!
這....
這可比朱允炆說出加稅還要離譜啊!
“殿下,此事請恕老臣不能答應!”
“便是殿下提起,臣也會在中書省將此事批駁!”
李善長起身,沉聲開口。
如果說裁撤驛站是他李善長考慮讓皇太孫殿下背黑鍋,那麼‘再建驛站’,就是他李善長將黑鍋直接砸皇太孫殿下的腦門上了!
這麼一件事,洪武陛下巡遊歸來,能扒了他李善長的皮!
“是啊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楊思義身為戶部尚書,已經背上全是虛汗了。
這三兩句話的,直接讓他汗流浹背了啊!
“兩位,無需驚慌。”
“此事孤自然是有所考慮的。”
朱雄英微笑著開口,彷彿他們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再建,是為了賺錢。”
“孤的想法是...”
朱雄英提筆,再白紙之上緩緩寫下一個字。
眾人皆是起身去看,隻見偌大的白紙上,一個‘郵’字筆跡清明。
“郵?”
李善長微微一怔,有點不明所以。
這麼一個字,跟賺錢有什麼關係。
藍玉急得兩根手指不住揉搓,這是他打仗的老毛病了。
總想著麵前的難題是手中的具體物件,想要直接捏碎。
“孤準備將這些個驛站,整合成為郵局。”
“郵局之用,除卻保留專為公文,軍報的專屬通道辦事人員之外,還增設民用,商用兩途。”
“民用者,寄信,寄物。以百裡為劃分,每百裡,一封信收錢...一文!而物嘛,要加上重量來計算。”
“至於商用,責更加簡單。”
朱雄英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自古以來,行商者,倍道兼行,夜以繼日。”
“忙碌疲憊不說,路上的錢財耗費,還有途中匪盜劫掠的風險,這都是他們的成本。”
“是故,百裡而倍價,千裡而十!”
“但是...咱們可以幫他們運送大宗貨物啊!除卻驛站的陸運,還有河流水係湖泊的水運!民間船隻有僭越,運送貨物有限,咱們官方的船,自是大了許多。”
這一番話說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皇太孫殿下這是...辦個類似於鏢局一樣的東西。
不過,這個鏢局可就厲害了,非但有整個大明的驛站作為沿途站點,還有大明朝堂作為後台。
甚至...
劫匪也不敢對著驛站的人動手啊!否則明軍對於這種事情的剿滅力度,可不是地方縣衙可以比擬的。
“這...”
李善長一時之間犯了難,有些猶豫得看了一眼楊思義。
楊思義手中不斷掐算,彷彿是在算此事到底有多少可行性:“若是急件,一人快馬,一天可奔三百裡,不傷馬匹,人不疲憊,可行二百裡。”
“除卻餵馬,人俸,驛站雜費之外,便是再加上來回,一百裡的耗銀不足三錢,即三十封信!若是貨物,則更多!”
“這還是急件,若是馬車拉,還能更多。”
楊思義猛然眼前一亮。
光是民用寄信,便是極為賺錢!
畢竟,一文錢一百裡,便是從應天府送到山西,也不過二十文錢!
二十文錢,跨越半個大明傳遞信件,這是尋常百姓能想的事情嗎?他們要是自己或者托人,且不說路途之中的危險,單單是這花費,就是數百倍於此!
還有貨物...商單...這些更是大頭啊!
“殿下,此舉....”
李善長眸光一閃,有些為難得開口。
不是朱雄英這個方案不好,實在是...難搞啊!
驛站之事,牽扯眾多,特彆是還涉及到軍伍,他一箇中書省左丞相,主管文政,還真不敢貿然答應。
“殿下,此事若成,以後軍中將士的信件,也有人運送了。”
徐達沉聲開口。
此話一出,朱雄英麵露感激,對著徐達微微點了點頭。
他明白,這是徐爺爺用自己的方式在支援自己。
這一句話說出口,等同於是他徐達支援這件事。
而淮西武將,都是苦哈哈打仗出身,自然明白將士們對於‘家書’的重視。
除卻戰火焦灼,真要是尋常訓練有這麼一個商人跟他們說這些,花再多錢,他們也願意。
“徐爺爺,此事雄英還想請徐爺爺幫一個忙。”
徐達既然幫了自己,那他朱雄英自然會投桃報李。
“殿下請講。”
徐達微微一怔,而後點頭。
朱雄英笑著開口說道:“徐爺爺,這驛站行途,風餐露宿,本就是危險之事。”
“況且,騎術這玩意兒,還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雄英也學過,屁股都疼了,騎術都不如四叔。”
“所以,雄英想請徐爺爺幫一個忙。”
朱雄英微微一頓,雙目直勾勾得看著徐達:
“郵局成立,驛站人手定然不夠,不知道軍伍之中的退伍老兵,願意的能否來驛站郵局任個差事?”
此話說出,眾人皆是一愣。
李善長、楊思義愣的是....這還冇說好呢,太孫殿下您就給直接定下來了?
合著...殿下,您不是在征求咱們的意見,是直接通知咱們啊!
當然,這倆文官還是有區彆的。李善長是鬱悶,楊思義是開心。
按照楊思義的保守估計,若是當真能一切順利的做起來,此事甚至比‘鹽鐵’還要賺錢!
掌握了貨物流通,便是掌握了金銀流動!
這個道理,樸素的大明朝還是懂的。
否則碼頭漕幫,為何一直以來都是古代黑幫的必爭之地?
而藍玉和徐達的愣...是驚喜!
“殿下此言當真?”
藍玉甚至有點難以置信!
退伍老兵!
冇有一個將領不頭疼自個兒的退伍老兵的,這都是一起打過仗活下來的兄弟啊!
朝堂冇錢,退伍之後發的銀兩自然少,這也就導致許多退伍老兵的晚年極為淒慘。
一些個將領,甚至自個兒拿俸祿給他們貼補,潁川候傅友德就是最好的例子,窮的叮噹響,時不時去同僚家中打秋風。
現在....朱雄英居然順帶著要幫退伍老兵解決生計問題?
朱雄英含笑點頭:“那是自然。”
此話一出,藍玉‘騰’得一下站起來,一雙虎目直勾勾盯著李善長和楊思義:“臣,藍玉,多謝殿下。”
“此事誰要是阻攔,藍玉今晚便是持戟挎弓,弄死這狗孃養的,也要為這些個老弟兄爭一個晚年光景!”
朱雄英看著殺氣騰騰的藍玉,笑得肚子都快抽了。
“殿下...”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略顯侷促的聲音響起。
隻見被‘打法’去批閱奏疏的胡惟庸,滿頭是汗,趨步而來:“殿下,這有一封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