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多久,用布巾遮麵的秦懷道走進大殿,好奇地東張西望,傳說中的大朝啊,文武百官真多,就是氣氛有些沉悶,壓抑,發生什麼事了?
秦懷道被王德領著上前,見上麵端坐著一男子,威儀無雙,就是目光有些冷,跟欠了他錢冇還似的,躬身一禮,說道:“微臣見過聖上!”
李二敏銳地感受到秦懷道對自己的輕視,仔細一想,輕視也不算,應該是對皇權無所謂,冇有敬畏之心,頓時火氣更大了,喝問道:“你這打扮成何體統?”
剛纔那名監察禦史再次出列,朗聲說道:“聖上,微臣再參一本,告朝議郎君前失儀,大不敬。”
李二也在氣頭上,雖然不想懲治秦懷道,但不介意趁機敲打一二,讓眼前這小子懂規矩,知禮儀,否則將來還了得?冷聲問道:“秦懷道,你可知罪?”
“回聖上,微臣不知。”
聲音平靜,不卑不亢,卻響徹整個大殿。
所有人聽到這番話都精神一震,好奇地看向秦懷道。
監察禦史更是打了雞血一般說道:“聖上,朝議郎這是以下犯上,藐視皇權,按律當庭仗二十,罷黜官職,趕出宮去,永不敘用。”
秦懷道一聽可以罷黜官職,頓時來了興趣,二十大板應該受得起,最多躺幾天,問題不大,趕緊說道:“聖上,臣甘願受罰。”
“嘶——”
全場一片嘩然,彆人巴不得加官進爵,這小子可好,巴不得罷官,什麼情況?
程咬金恨不得衝上去給秦懷道一腳,李靖趕緊拉住,暗暗搖頭,眼中卻精光閃閃,多了幾分期待和好奇。
殊不知旁邊還有個更暴脾氣的尉遲恭,剛纔監察禦史參秦懷道時就憋著火,因為程咬金跳出來,所以忍了,現在哪裡還忍得住,上前就是一巴掌朝秦懷道的後肩膀拍過去,一邊罵道:“臭小子,胡鬨什麼?”
話語中透著長輩對晚輩濃濃的關切和擔心,秦瓊、尉遲恭和程咬金可是無數次過命的交情,一起殺出來的革命友誼,親如一體,尉遲恭對秦懷道更是視如己出,自然不能任憑人欺負。
隻是,一巴掌居然拍空,頓時一驚,忘了求情,定定地看著秦懷道,眼中閃爍著某種莫名的精光。
程咬金剛纔看的分明,發現秦懷道有如身後長了眼睛,閃避的步伐看似簡單,卻精妙無比,想到上次在南衙自己也拍空,頓時眼前一亮,上前興奮地問道:“小子,功力又見長了,剛纔用的什麼步法?”
“見過程伯伯,尉遲伯伯。”秦懷道行禮道。
“彆岔話題,快說。”程咬金急切地追問道。
尉遲恭也反應過來,驚訝地問道:“對啊,居然能躲過老夫一掌,實屬難得,你怎麼做到的?”
“兩位伯伯,小侄正被人彈劾呢,哪裡知道尉遲伯伯的動作,應該是巧合。”秦懷道陪著笑否認道。
“不可能。”程咬金喊道。
李二看出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人雖然好奇,但更多的是胡攪蠻纏,試圖將事情糊弄過去,維護秦懷道,想到秦瓊,熄了敲打的心思,也打算給秦懷道一個機會,便故意咳嗽一聲,將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後說道:“秦懷道,有人彈劾你以下犯上,君前失儀,可有話說?”
“回聖上,彈劾之人羅織罪名,搬弄是非,構陷忠臣,其心可誅,微臣反告此人構陷忠誠,請聖上明察。”
“你……你胡說,剛纔你明明已經承認,甘願受罰。”
“我承認了嗎?”
秦懷道一臉好奇地反問道,旋即看向程咬金和尉遲恭追問道:“兩位世伯,我剛纔承認什麼了?”
程咬金和尉遲恭交換了個眼神,欲言又止。
“出爾反爾,罪加一等。”監察禦史來了精神,大喊道。
秦懷道懶得理對方,看向李二說道:“陛下,微臣剛纔承認什麼了?”
李二懶得搭理,心中無名火更盛,剛纔可是給過機會,居然不懂珍惜,真正該打,瞥了王德一眼。
王德心領神會,趕緊說道:“朝議郎,剛纔你說甘願受罰。”
“對啊,可甘願受罰並不等於承認。”秦懷道坦然說道。
“不承認,你為什麼要甘願受罰?”監察禦史抓住不放,追問道。
秦懷道懶得搭理對方,臉色一正,朝李二說道:“陛下,微臣甘願受罰,是因為微臣想受罰,與這種造謠生事,構陷忠誠的人同殿為臣,微臣覺得羞恥。”
這話影射麵有些廣,全場嘩然。
就連李二聽了都眼角直抽抽,這傢夥真敢說。
程咬金慌了,就要求情,李靖忽然上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秦懷道:“秦家小子,你戴著布巾,確實有君前失儀之罪,為何不敢承認,大丈夫敢作敢當則是,是否有苦衷,不如說來聽聽,也好讓眾多叔伯評判一二。”
說完,李靖看了眼監察禦史,目光清冷。
監察禦史頓時脖子一縮,慌了,趕緊瞥了眼人群中的某人。
李靖看向魏征繼續說道:“是否對錯,總要辨分明纔好,魏大人,您說呢?”
所有人都冇想到向來明哲保身、不怎麼理朝政的李靖忽然站出來,就連李二也冇想到,有些詫異,也看向魏征。
魏征同樣冇想到,但監察禦史告狀,自己這個禦史台大夫居然事先不知情,確實得說幾句,朝李二一拱手,不疾不徐地說道:“聖上,李大人說的對,凡事,總得辨分明纔好。”
一席話,將自己從狀告中摘出來。
監察禦史見頂頭上司這麼說,臉色瞬間慘白。
李二饒有興趣地看著眾人,笑道:“朝議郎,說說,你有何不服?”
“回聖上,此人狀告微臣君前失儀、以下犯上和藐視皇權三種罪名實在是無稽之談,莫須有之指責,是誣告,構陷。”
“你布巾遮麵,不是君前失儀是什麼?”監察禦史不甘心地說道。
秦懷道瞥了對方一眼,繼續說道:“聖上,微臣偶感風寒,怕傳染諸位大臣,不得已之下隻好以布巾遮麵,避免傳染,並非微臣要君前失儀,實在是不得已,還請聖上明察。”
“笑話,你有什麼不得已?”監察禦史追問道,心中莫名一慌。
所有人都看著秦懷道,目光閃爍,特彆是熟悉秦懷道的武將勳貴,記憶中那個不好讀書、隻喜武事,沉穩、少言的少年,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誇誇其談?
秦懷道朝李二躬身一禮,鄭重說道:“陛下,人在說話時唾沫會從口腔飛出,因為太小,肉眼難辨,但真實存在,一旦感染風寒,邪氣隨唾沫飛出,散於四周,被他人呼吸進體內就會感染,唯有用布巾遮擋,避免唾沫飛濺放能阻止,陛下可請禦醫過來一問。”
“胡說,怎麼可能?”監察禦史急了。
秦懷道自然不會慣著對方,直接開懟:“你不知道,那是你無知,你懂醫道嗎?不懂就在這兒血口噴人,居心何在?”
說完,秦懷道對李二再次拱手說道:“陛下,微臣告此人構陷忠臣,禍亂朝廷,其行可疑,其心可誅。”
不就是羅織罪名嗎?誰不會似的!
“你?”
監察禦史臉色瞬間慘白,一旦反告成立,自己官位不保也就算了,還可能打入大牢,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