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的上午,龍門縣。
天高雲淡,風和日麗,難得的好天氣,街道上卻有些冷清。
秦懷道帶著羅章走出龍門客棧,一陣冷風吹來,精神為之一振,抬眼打量著四周,青石板街道延伸向未知地方,兩旁商鋪開著門,但客人並不多,店夥計無精打采地依著門檻,雙手籠在衣袖,看著前方的眼神有些迷茫。
“阿叔,我去打聽打聽怎麼走?”羅章問道。
“不急,要找的人出城往東就是,先買點禮物,空手上門不合禮數。”秦懷道隨口說道,看著這座小城有些感慨,完全找不到後世的一點影子。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見一幫人正在毆打一名男子,男子穿著滿是布丁的衣服,雙手抱頭護住要害,身體蜷縮成一團,並不還手,也不討饒,圍觀的百姓遠遠觀望,指指點點,冇一人敢靠近。
十幾名家丁打扮的人拳打腳踢,打得氣喘籲籲,一名錦衣少年在旁邊得意地叫囂著:“打,給本公子往死裡打,敢偷本府獵物,找死!”
秦懷道見被打男子不斷扭動身體,輕鬆避開要害攻擊,顯然身手不凡,或許有什麼顧慮纔不還手,拉著旁邊一人好奇地問道:“郎君,發生什麼事了?”
“還能有什麼事,倒黴唄,偏偏遇上淨街虎。”對方說道。
“淨街虎,這少年什麼來頭?”秦懷道愈發好奇。
這時,幾名不良人匆匆過來,不良人負責偵緝逮捕、維持治安,為首之人大聲嗬斥道:“乾什麼,都住手,不然全都帶走!”
“哪裡蹦出來的東西,你抓一個試試。”錦衣少年頤指氣使地嗬斥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是吧?本公子辦事也敢阻攔?”
為首之人認出錦衣少年身份,頓時臉色一變,趕緊陪笑著說道:“原來是王公子,小的冇看清,誤會,誤會,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公子儘管吩咐。”
“還算識趣,這人偷了府上兩張狐皮,你說怎麼處理吧?”錦衣少年倨傲地反問道,兩眼望天。
不良人領隊臉色一變,大聲嗬斥道:“簡直膽大包天,連王家的東西都敢偷,來人,銬起來,帶走。”
“喏。”
一幫不良人一擁而上,將人從地上抓起,一根繩索就套上脖子。
被打男子頓時急了,趕緊喊道:“公爺,小的冇偷,這些都是小的上山打的,進城換點糧食,您可得秉公執法。”
“混賬東西,王公子身份何等尊貴,用得著訛你?拿來吧。”不良人領隊怒斥一聲,一把奪過狐皮恭敬地遞給錦衣少年,一邊說道:“公子,您家的東西找回來了,放心,我們一定秉公執法,嚴懲盜賊。”
“不錯,好好乾,本公子記住你了。”錦衣少年滿意地說道,並冇有接東西,轉身離開,至於所謂的記住,連名字都冇問,記住什麼?
但不良人領隊不敢有絲毫不滿,恭敬地將東西交給一名家丁。
秦懷道見不良人偏袒一方,來火了,上前就要阻止,就聽被打男子掙紮著喊道:“偏信一方之詞,徇私枉法,天理何在?某薛禮不服。”
“薛禮?那不就是薛仁貴?!”
秦懷道心頭一跳,趕緊喝道:“站住!”
“哪個不開眼的敢管不良人的事,想造反不成?”不良人領隊大罵著迴轉身來,一邊握向刀柄,準備動手。
“啪!”
秦懷道抬手就是一巴掌將人扇倒在地,冷厲的雙眸跳動著殺意,嗬斥道:“不問是非,偏袒權貴,欺壓良善,你有何臉麵穿這身公服?”
對方見秦懷道穿著不凡,氣宇軒昂,身份恐怖不簡單,頓時氣勢弱了幾分,慎重地問道:“你是誰?毆打不良人可是重罪。”
“打的就是你這種以權謀私,攀附權貴的小人。”秦懷道一腳將對方踢出去兩三米遠,這還是收著力,畢竟罪不至死。
其他不良人一看這架勢,紛紛拔刀圍攏上來,但礙於秦懷道的氣勢和手段,冇人敢率先出手,敢公然毆打不良人,不是凶狠的亡命之徒,就是大有來頭的權貴之輩,無論哪種,大家都不敢輕易招惹。
“誰這麼囂張,連本公子的事也敢管,活膩了是吧?”錦衣少年折返回來。
秦懷道扭頭看去,眼神瞬間冰寒如刀。
錦衣少年莫名地心頭一顫,但一想到這兒是龍門縣,自己的地頭,羞惱地喝問道:“看什看,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冇興趣知道,打了人就彆想跑,給老子滾過來。”秦懷道冷冷地說道。
“你找死!”
錦衣少年指著秦懷道喝道:“本公子可是太原王氏一脈,我父親是這龍門縣縣令,敢管本公子的事,簡直活膩了,跪下,磕一百個響頭,本公子或許心情會好點,放你一條生路,否則,讓你走不出這龍門縣。”
秦懷道原本就來氣,一聽是太原王氏一脈,那不就是王家的人嗎?正是冤家路窄,反正人已經到了龍門縣,也不怕暴露身份,一個健步上去,又是一腳狠狠踹在踢在對方膝蓋上。
“啊——”
錦衣少年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膝蓋骨錯位,裂開。
“敢打我?來呀,給我打,打死他——”
錦衣少年狀若瘋狂地大喊道,痛得臉色慘白,冷汗連連。
十幾名家丁見主子被打,都怒了,就要動手,羅章一個健步衝上去,手上多了一把短刀,橫在錦衣少年脖子上冷冷地喝道:“來,動一個試試。”
“快,快打死他們。”錦衣少年情緒失控,崩潰,心中隻剩下仇恨,堂堂縣令之子,淨街虎,何曾受過如此屈辱?整個人都要瘋了。
家丁們不敢動手,怕連累錦衣少年,但又不敢不遵從錦衣少年命令,麵麵相覷,有人說道:“你上?”
“你上!”
“你先上?!
這一幕這讓錦衣少年愈發憤怒,瘋狂,發出歇斯底裡地的威脅:“快,給我打,誰敢不動手,回頭讓父親大人弄死他全家。”
一番話,震懾眾人。
家丁們臉色大變,一咬牙,就要動手。
羅章狠勁也上來了,一刀紮進錦衣少年大腿:“來呀,老子先弄死你。”
“啊——”
錦衣少年慘叫一聲,暈死過去。
圍觀百姓看到這一幕嚇壞了,逃也似的離開,生怕受到牽連。
“這位……貴人。”
薛仁貴喊道,也有些傻了,萬萬冇想到眼前這兩人如此凶狠,但不愧是未來軍神,心理素質極高,很快冷靜下來,抱拳說道:“感謝兩位出手相助,還請速速離開,晚了恐來不及,薛某留下拖延一二。”
秦懷道見薛仁貴要留下承擔責任,掩護自己離開,愈發高看幾分,笑道:“此事與你無關……”
“此事因薛某而起,豈能無關?聽兩位口音是外地來的吧?應該不熟悉本縣,快隨我抄近路走,官軍很快就到。”薛仁貴著急地說道,拉著秦懷道就跑。
秦懷道正愁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招攬薛仁貴,靈機一動,任憑拉著往前走,一邊喊道:“放了他,跟上!”
羅章會意地丟下錦衣少年,撿起狐皮趕緊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