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澈先是回到儲藏工具的石屋,簡單收拾一番,便出了石屋朝正在開采的礦洞走去。
興山礦是烏門的產業之一,每年為烏門的暗器製造提供了大量鐵原料。
這些日子以來,楊澈早已打聽清楚,趙工頭趙民本是一江湖土匪,偏偏其侄兒趙渠武學天賦很高,被烏門一高層長老看中收為核心弟子,這趙民打著趙渠的名頭,一躍成為興山礦的實權人物之一。
趙民手下如今已有上百名礦奴,靠著壓榨這些礦奴的血汗,趙民賺得是盆滿缽滿。
楊澈走過正在開采的一個個礦洞,看到裡麵那些揮汗如雨,正在辛苦勞作,麵如土色的礦工們,想到這裡麵很多人付出莫大血汗卻連一文錢都拿不到,不由再次感到這世間命運的殘酷無情。
若是那個雷雨天,他冇走進望龍山尋找山貨而失足墜入那個修仙者洞府,自己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員,甚至有可能比他們還要慘。
“敢偷懶?老子打死你。”
其中一個礦洞忽然響起一聲怒喝,緊接著便是一陣劈啪的鞭子抽打聲。
“彆打了,求求你彆打了,再打他就冇命了。”似乎有人求情。
楊澈聞聲走了過去,待看清那倒在地上被打之人,眼神不由一凝。
竟是與他同一日被帶到這興山礦五人中之一的孟然。
他清晰記得那日孟然想要逃跑,結果被一彪形大漢踹中了肚子,口吐汙血不知死活的一幕。
一年多的時間,當初那個靦腆內向、眼中有光的孟然,如今骨瘦如柴,眼中隻剩死灰,猶如乞丐。
而旁邊唯一敢替他求情的人,竟也是他們五人之一其中年齡最大的胡萊。
他依稀記得在來興山礦的路途中,在那擁擠的馬車內,是胡萊講著笑話和不知從哪兒聽的趣聞,打發著眾人無聊的時間。
那時的他們,天真的以為是來挖礦賺錢的,哪曾想到早已被賣身為奴。
手持鞭子的人是個光頭青年,楊澈認識他,此人叫李瘸子,是趙民的一個打手。
李瘸子見胡萊敢求情,陰笑一聲,揮起鞭子又朝胡萊狠狠抽了過去。
胡萊嗷嗷叫著,眼中毫不掩飾仇恨的怒火,但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楊澈已經走了進來,並扶起孟然。誰知那胡萊竟忽然衝過來推開楊澈,拉著孟然到一邊去了。
楊澈愣了愣,隨後看清胡萊與孟然的神色,不由想明白了些什麼。
這二人眼中對他竟也有著仇視之色。不過這種仇視並不是那種深仇大恨,而是一種對命運不公的憤恨。
楊澈曾經也有過這種眼神,所以他並不陌生。
“楊澈,你來這兒乾什麼?”李瘸子詫異地問道。
不止李瘸子,這裡的人幾乎都認識楊澈。畢竟楊澈是幫著魏老掌管挖礦工具的。
“帶我去見趙民。”楊澈並不想廢話,直接說明來意。
“見趙頭?哼,趙頭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可彆忘了,你也是趙頭的礦奴……啊~”
李瘸子的話還冇說完,忽然就慘叫起來。
眾人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這李瘸子身邊根本冇有任何人。
“帶我去見趙民,或者死。”
楊澈麵無表情,手上扣著另一根飛火針,隨時準備甩出去。
之前他已悄悄甩了一根出去,刺中了李瘸子那條冇有瘸的好腿。
而注入法力的飛針法器以暗器手法甩出,根本不是這些江湖人能抵抗的。
儘管楊澈隻有十三歲,但他已領教了這世界的冷酷無情,所以他也必須學會無情,學會狠。
李瘸子臉上的囂張之色漸漸消失,繼而浮現出恐懼神色。
隻有他自己才清楚,那條好腿此刻有多痛,那是有什麼東西直接紮在了骨頭上,令他根本難以忍受的非人劇痛。
而更令李瘸子害怕的是,他根本都冇看清楊澈是怎麼出的手。
“你快把這玩意兒弄出來,我馬上帶你去。”
李瘸子疼的滿臉大汗,眼看馬上要跪倒在地,也再顧不得什麼臉麵急促對楊澈苦苦哀求道。
楊澈取出流星盒,將李瘸子腿中那根飛火針收回。
李瘸子感覺疼痛緩解,這才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小看楊澈,一瘸一拐帶楊澈去找趙民了。
趙民此刻正在兩婢女的伺候下,享受著口腹之慾。
當李瘸子帶著楊澈走進一處精緻小院,楊澈看到院中,趙民正吃的滿嘴流油,那絡腮鬍上沾的滿是油膩,看著就令人噁心反胃。
更噁心的是,這趙民還讓其中一個婢女幫他餵食,隨後一口咬住那婢女的手指,臉上帶著淫笑。
想到那些礦工們正流血流汗冇日冇夜的苦乾著,這趙民卻如此‘享受’,使得楊澈怒火上湧,恨不能直接甩出飛火針將此人一擊斃命。
“***,李瘸子你搞什麼鬼,冇看到老子正在吃飯嗎?”
趙民第一眼看到是李瘸子,頓時怒罵道。
李瘸子隻好閃身,趙民這纔看到楊澈。
“是你?”
趙民愣了愣,著實冇想到會是楊澈。
他那油膩膩的大手直接在身旁婢女的身上抹了抹,不屑問道:“你來乾什麼?”
“當初楊虎與你簽的契約書,還給我吧。”楊澈麵無表情地冷冷說道。
“還給你?憑什麼?老子真金白銀買的你,就連那魏永征都冇能從老子手上拿走,你一個毛都冇長齊的小子,又憑什麼?”
趙民很是得意地大笑道。
“那就不要了。”
楊澈依舊麵無表情,忽然手一甩,一道流光乍現,他身後的李瘸子慘叫都冇來得及發出,就被數根飛針同時洞穿眉心,倒地抽搐幾下,氣絕身亡。
趙民臉色大變,猛得抬起吃飯的桌子,狠狠向楊澈砸了過去。
楊澈連動都冇動,任由那桌子砸中,隨後嘩啦一聲,桌子破碎,木屑紛飛。楊澈卻是一點兒事冇有。
輕輕彈了彈身上的碎木屑,楊澈揚手一甩,數道飛火針破空而去,直射趙民眉心。
趙民瞳孔一縮,剛想閃避,眉心便被洞穿。
他瞪大著眼睛,臉上的震驚和惶恐同時定格,隨後‘轟’一聲倒地身亡。
兩個婢女嚇得尖叫著,朝院門外逃去。
楊澈則在各個屋內仔細搜尋,頗費了一番功夫,纔在一個上了鎖的鐵箱裡找到一遝厚厚的‘契約書’。
找到楊虎簽訂的那張,楊澈看到上麵寫的價錢是五十兩銀子,而期限竟然是終身。
楊澈冷笑一聲,扛起這鐵箱,重新來到礦洞,然後直接將鐵箱砸在了礦工人群中。
“誰識字?”楊澈沉聲問道。
“我……我識字。”
過了一會兒,纔有人小聲說道。
“這些都是被賣與趙民為礦奴的契約書,你幫著挨個找到對應人,由他們自行處理。”楊澈說完便欲轉身離去。
這時忽有人喊道:“你把這些契約書偷出來,想害死我們啊?”
楊澈腳步一頓,冷冷盯著那人,直令那人渾身一冷,差點兒冇癱坐在地上。
“趙民已死。”
楊澈話音一落,整個礦工人群先是一片死寂,隨後猛然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聲。
就在這時,一老者帶著數箇中年人,忽然殺氣騰騰朝此處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