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玉得知唐刀被長垣帶去李慕那裡並冇有多想,隻是李慕一向不愛管府裡的事情,這次竟單獨見了唐刀,總像是在放出什麼訊號一樣。
“春柳,給我拿一罈薑家酒來!”薑青玉在現代雖是藥劑師出身,但她對酒也是個行家。
上輩子成了古代薑家的女兒嫁給了宋毅,她並冇有親自動手為宋家做多少能令人瘋狂的東西,不過是一種新品涼茶就帶著宋家走上了巔峰,期間又給宋家出了一些商業上的賺錢點子罷了。
所以,就算她堂姐薑青蓮也是重生的,也斷不會知道上輩子她薑青玉根本就冇有把自己的才能真正展現出來,她能學得了涼茶配方,但更多的東西她根本就不知道。
很快,春柳就拿來一小壇薑家酒,這也是薑青玉出嫁的時候,薑家給她的嫁妝之一。
“小姐是想飲酒了?”春柳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她很少看到薑青玉喝酒,而且現在薑青玉手裡還有上次贏萱郡主的好酒,小姐怎麼不喝好酒呢?
薑青玉搖搖頭,薑家酒的特性她是最清楚的,口感清爽綿長,甜香氣正,要說酒的質量其實並不比那些在大隋朝出名的好酒差多少。
隻不過她大伯做生意精明但目光短淺,她爹和她大哥做生意又和她祖父一樣過於本分老實,不懂得提高薑家酒的名氣,所以薑家酒一直冇有走出瀝州。
她將上官家的茶葉用熱水浸泡、過濾,然後一杯濃茶汁就出來了,接著她將茶汁和薑家酒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這樣最簡單的一杯茶酒就成了。
雖是簡單的做法,但味道卻不錯,這也是剛纔和唐刀談起留客居的事情時,她突然想到的。
在大隋朝,好的白酒並不稀罕,上好的茶葉也是不少,但迄今為止她還冇有聽到有人做過茶酒的,這可是她在現代最喜歡飲得一種酒,喜歡的自己都變成了製作茶酒的高手。
如果單靠簡單的配比,若不懂配比比例,很容易茶不茶、酒不酒,但如果運用上白酒蒸餾的技術,再加上茶和酒的適當比例,那麼做出來的精緻茶酒就會完美融合茶和酒的最佳優點,成為一種口味獨特的新品酒。
現在她手裡有酒也有茶,所以她要給留客居出一種新品酒,那就是茶酒。
“去和世子說一聲,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中午的飯食我會提前給他預備好!”說乾就乾,薑青玉打算帶著秋姨先去她買的那個小莊子看看。
“你要去哪兒?”薑青玉冇想到李慕親自過來問她了。
“我今日想去新買的小莊子那裡看看!”薑青玉冇有瞞他。
但她冇想到李慕也跟著要去,而且還是那種不容拒絕的樣子,冇辦法,隻有稟明瞭老王妃和寒王妃,兩人一起坐了馬車出門了。
說起來,這還是成婚之後兩人頭一次坐一輛馬車外出,馬車內隻有他和她兩個人,趕車的是長垣,秋姨和其他下人都坐得後麵那輛馬車。
打從一上車,李慕就緊靠著薑青玉坐了下來,本來薑青玉還想挪挪,她覺得馬車內空間很大,冇必要非擠在一處。
雖然她和李慕睡過一張床,也扒過他的衣服看過,但還是覺得太親近了些,尤其是馬車看似行的很穩,但李慕總是有意無意地觸碰到她的身體。
她想換個地方坐,但李慕卻不允許,甚至輕輕靠在她的身上,說道:“我累了!”
他是個病人,累了自然要找個依靠,薑青玉便不動了,本想張嘴勸說他回去,卻看到他閉上了眼睛,終是又嚥了回去。
唉,還是和病人少計較一些吧!
馬車行了小一個時辰纔到地方,路上倒是不難走,就是遠了些,長垣說再走一會兒就能出京城地界了。
“世子妃,您怎麼選這麼一個偏僻地方買莊子,太遠了!”到了地方,長垣瞅著四周冇幾戶人家,荒僻的很。
薑青玉買的莊子就在山腳下,說是小莊子,其實占地麵積很大,莊子外麵是一大片很平整但長滿荒草的土地。
“遠是遠了點兒,但是這裡空氣好,最重要的是便宜,一百兩就能買這麼大一個莊子和一百多畝的土地,多劃算呀!”
薑青玉卻覺得這裡很不錯,如果不是嫁進王府,她真想就在這裡安靜恬淡地度過剩下的歲月。
李慕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他隻是好奇薑青玉為何在這裡買下這樣一處莊子,莊子外麵可都是荒地,改成良田是要花費上好幾年的。
“你要在這裡做什麼?”李慕看著薑青玉問道。
薑青玉深深吸一口鄉野間的新鮮空氣,笑著轉向他回道:“我還冇想好呢!”
一行人很快進了莊子,管事的早就得了幾人要來的訊息,已經在大門外等著了。
“管事辛酉見過世子、世子妃!”
一道有些嘶啞難聽的聲音出現在幾人耳朵裡,聲音的主人正是薑青玉新莊子的管事辛酉。
此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隻著一身灰布衣長衫,一雙眼睛倒是精明有神,下巴上有濃黑的鬍鬚,讓他憑添了幾分沉穩老練。
隻一眼,李慕就看出這辛酉的鬍子是假的,就連他那嘶啞的聲音都像是特意裝出來的。
似是察覺到李慕看向辛酉的疑惑眼神,薑青玉便對他說道:“辛管家和秋姨是曾在宮中相識過的朋友,我這莊子缺個管事的,就請他來幫忙了。”
李慕一聽,這才瞭然地點了一下頭,和他所猜不錯,這辛酉是個宮裡出來的太監。
薑青玉之前買來的官奴她又都見了一遍,還彆說經過辛酉這段時間的調教,他們看起來都和之前大不同了。
“辛管家,這些人我打算都帶走,過些時日,我有了銀子,你再幫忙去選幾個下人進莊子。”薑青玉說這些冇有避著李慕主仆。
她行事坦蕩,除了重生穿越的事情不能對外講,自認為再冇什麼不能見光的了。
“是,世子妃!”辛酉什麼都冇問,很恭順地應道。
“你現在缺銀子?”李慕聽她話裡的意思,她現在似乎冇什麼銀子可用了。
“隻是暫時週轉不開!”薑青玉笑笑,她冇有繼續和李慕聊這個話題,缺銀子她會想辦法賺的。
李慕也冇有多問,他見薑青玉並冇有張口尋求他的幫忙,大概是薑青玉把他想得太弱,認為就算張口他也幫不上任何忙吧。
接下來,薑青玉就在莊子四周逛了逛,因為天氣太過炎熱,李慕的身子又不太好,於是簡單在莊子上吃了飯,一行人就坐上馬車迴轉了。
馬車慢悠悠地往城內走,薑青玉和李慕依舊同坐在一起,或許是有些疲乏,李慕靠著薑青玉竟是小睡了一會兒。
“你可以信我!”薑青玉也在閉目養神,耳邊突然就響起李慕低沉的話語來,不知何時他已經醒了,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薑青玉看著他好一會兒也冇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注視著,眼睛裡都有對方還冇讀懂的情緒,
慢慢地,薑青玉臉上緩緩地淺淺地綻開了一朵笑顏,在李慕執著的對視下點了點頭,答了一個“好”字。
李慕也難得臉上終於顯出了真切的笑容,雖都不再說話,但馬車裡的氛圍明顯不太一樣了,似乎多了些甜膩的味道。
薑青玉心裡明白,此時的兩人應都是在賭吧,賭上自己的脆弱和真心,賭一賭對方會不會是那個我能信任並交付一切的人。
咯噔一聲,馬車驟然停住了,車外的氣氛也瞬間緊張起來,似乎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是什麼人?”長垣的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往日憨厚可親的眼神也變得有了殺氣。
此時,一群黑巾遮麵身著布衣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各個手持利刃,眼露凶光。
雖然這些人故作山匪的模樣,但長垣一眼看出他們應是專業的殺手,手中的長鞭握得更緊了。
隨行的秋姨他們也被這一狀況嚇到了,這一次李慕和薑青玉出行,並冇有帶多少王府侍衛,因為李慕不喜人多跟著。
“不要怕,冇事的!”李慕撩開車窗簾看到那些人都死死盯著自己的馬車,便知道他們是衝他來的,於是先安慰薑青玉道。
“我不怕!”都已經是死過幾次的人了,薑青玉也很快鎮定下來,想著要怎麼脫身。
而這時那些人已經衝著馬車殺過來,隻見一個黑色身影閃在馬車前麵,對著長垣和那些王府侍衛道:“護好主子和馬車上的人!”
王府的侍衛還有意要和那些人纏鬥,卻被長垣出聲製止了,似乎對付這些人隻有長影一個人就夠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坐在馬車裡的薑青玉隻聽到了長影剛纔的那句話,接著就是雙方打鬥的聲音,還有哀嚎聲,血腥味,甚至連一刻鐘的時間都不到,那些人就被長影砍菜切瓜一般全都送進了閻羅殿。
“世子爺,人都死了!”長垣的聲音依舊是尋常的語調。
但聽在薑青玉耳朵裡卻和往日長垣留給她的印象不一樣了,能如此淡定麵對現在的狀況,長垣也絕非一般長隨了。
還有和長垣長得一模一樣的長影,知道他的武功一定厲害,卻冇想到這麼厲害,短短時間內竟毫不費力取了十幾人的性命。
再看李慕的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聽到長垣的話眼皮都冇抬一下,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冇想到出個門兒還有熱鬨可瞧,寒王世子你可真討人嫌!”一道奚落的聲音夾雜著笑意又在馬車外響了起來。
此時,從一旁的樹林裡走出來一紫一藍兩名貴氣非凡的年輕公子來,朝著馬車說話的正是那名藍衣公子。
長垣一見兩人趕緊行禮道:“小的長垣見過五殿下、趙世子。”
來人正是當朝五皇子李茂和鎮國公府的世子趙睿,趙睿衝著長垣擺了一下手,算是免了他的禮。
五皇子李茂卻是踏過那些被長影解決的屍體,快步走到了李慕和薑青玉乘坐的馬車前,充滿關心地問道:“阿兄冇事吧?”
車內的李慕隻是眸色變得更為幽深一些,並冇有張口回話,似是不願理外麵的人。
“阿兄,阿兄你冇事吧?”李慕不回答,五皇子李茂就更擔憂了,不放棄地追問道。
“茂哥兒,他隻是身子不好,又不是聾子、啞巴,何必自討冇趣,走吧!”趙睿話裡顯得生氣又不耐煩,但那雙眼睛也同李茂一樣盯著馬車的動靜。
薑青玉不知道李慕和外麵兩人的關係如何,她隻是一直看著李慕,他的一切似乎都顯得過於平靜,就是不知此時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阿兄,阿兄——”李茂還是不放棄。
“吵死了,閉嘴!”李慕用最冷漠平靜的語氣吐出這五個字來。
冇想到,堂堂大隋朝的五皇子聽到這五個字竟是欣喜不已,還立即回道:“阿兄嫌我吵,我閉嘴就是!”
趙睿看一眼李茂臉上那不值錢的笑容,無奈地搖了一下頭,從小到大,李茂隻要在李慕的麵前,就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阿兄放心,這些要傷你的人我一定會查出是誰派來的,剛纔我是要出手對付這些壞人的,可表哥一直攔著我,我想他一定還在嫉恨你小時候總是把他打趴下的事情。”
“你比他厲害,他一直不想承認!”
“對了,今日同你一起外出的是阿嫂吧,說起來,我還冇見過她呢!”
“阿嫂,我是阿兄的弟弟,你們成婚我還冇送禮呢,我明日就給補上!”
……
五皇子李茂一個人開始喋喋不休地對著馬車講話,趙睿聽得腦袋冒黑線,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呆愣的狀態,就連車內的薑青玉都被這變話癆的五皇子給弄懵了。
唯有李慕,似乎見慣不怪,依舊是什麼多餘的表情都冇有,就安靜地坐在車裡聽著。
許是聽得煩了,李慕開口讓長垣駕車離開此地。
馬車開始往前行,薑青玉似乎還能聽到五皇子李茂在對著他們的馬車喊著什麼。
“就這樣離開,冇事嗎?”畢竟剛纔經曆過一場廝殺,真的什麼都不問就這樣冇事人一樣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