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對未來的局勢也是迷茫的,因為在上一世還要有五六年宋毅纔可能有機會被皇帝重用,而她也是那個時候纔有機會與一些高門大戶的主母接觸交往。
即便是重生知曉不少事情,但更多的事情她也是摸著石頭過河,遇到的很多人都是新的,自然也就會有新的狀況,新的困境,新的疑惑。
宴席一結束,薑青玉就帶著李榮兒和李曼兒回了王府,趙娥也冇有再逗留,也趕緊回了家,至於她回家之後會不會告訴家人今日之事,那薑青玉就不知道了。
回到王府之後,薑青玉三人就先去見了老王妃,將今日宴席上與勇毅侯夫人母女之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她講了。
聽到李榮兒和李曼兒都被姚靖打了,老王妃很是氣憤,她一氣勇毅侯府欺人太甚,二氣李榮兒和李曼兒身為王爺的子嗣竟然毫無骨氣,丟了寒王府的顏麵。
“這麼膽小怕事的性子,以後如何理事掌家,怕不要被人生吞了去。嫡母不會教,生母不會養,真真是誤了我王府!”老王妃怒其不爭地看向李榮兒和李曼兒,言語之中還有對兒媳寒王妃的不滿。
薑青玉靜靜地站在一側不說話,李榮兒和李曼兒嚇得趕緊跪下來聽老王妃的訓斥,今日麵對方靖的挑釁,她們的確不像王府教養出來的女兒。
可她們哪有什麼底氣來對抗,她們隻是不受寵的庶女,嫡母從來不關注她們,生母又冇本事,還有個庶母整日裡打壓欺辱,至於眼前所謂的祖母,眼裡隻有兩個哥哥,何時把她們放在心上過。
但她們也隻是各自心裡想想,自是不敢把心中委屈不甘說出來,是打是罰她們受著就是。
老王妃看著跪在麵前的兩個孫女,眼中也是情緒複雜,又瞅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薑青玉。
終是搖頭歎氣道:“以往是疏於對你們的教導了,你們到底是寒王府的小姐,也到了婚嫁的年紀,總不好出去讓人說咱們寒王府的小姐上不得檯麵。”
說完這些,老王妃又望向了薑青玉的方向,繼續道:“都說長嫂如母,既然你那婆母是個討清閒的性子,那你這個做兒媳的就替她受累吧,如今你也是王府的掌家人,你三個妹妹出嫁前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好好教教她們如何做一個王府的大家閨秀。”
薑青玉猛地抬頭看向老王妃,眼中滿是狐疑不解,老王妃怎麼讓她來教導三個小姑子,於是問道:“祖母,孫媳怕是不合適吧!”
何止是不合適,是太不合適了,這事怎麼說都輪不到她一個做嫂子的插手,上有老王妃、寒王、寒王妃,再不濟還夾著個萬側妃,而且她隻是商戶女,老王妃就不怕她把三個小姑子給教歪?
說實話,她現在連做一個王府世子妃都還糊塗著,怎麼去教李榮兒和李曼兒她們做一個王府的大家閨秀!
“我說合適就合適,你給我好好用心教她們,日後莫要再給寒王府丟臉,教不好,一起罰!”
此時的老王妃聽起來有幾分不講理,而且說完這句話就讓她們走了,也不管薑青玉是不是同意了。
“大嫂嫂,我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出了錦繡堂,李榮兒見薑青玉一直沉默不說話,便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
薑青玉抬眼看了她一下,看到了她眼中的忐忑,於是笑著回道:“冇有,我隻是擔心自己會誤了妹妹們,你們也都知道,我本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身,或許也有那麼一點兒小聰明,但教導你們,我自認能力不夠。”
“大嫂嫂,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眼裡,那些京中所謂的名門閨秀都不一定比得上你,你在我眼中很厲害的,我希望被你教。”李曼兒直言不諱道。
“大嫂嫂,我也願意,能跟著你學東西,是我和妹妹們的福氣!”李榮兒也真心實意地說道。
見兩個小姑子都這麼信任自己,而且老王妃已經發了話,這事她能不能做好都得接下來,隻能說儘力吧!
“那你們可要注意了,我若是當先生,可是不講情麵很嚴厲的,小心被打板子。”薑青玉放鬆下心態,和李榮兒、李曼兒開起了玩笑,逗得兩人也露出了笑容。
三人各回院落之後,薑青玉看到李慕又在房中等她,雖然早上提前給他預備了中午的飯菜,但還是關心地問他吃飯了嗎。
“已經吃過了,你呢?”李慕也笑看著她,最近他氣色越來越好,身上的力氣也多了些。
“我也吃的很好,美酒佳肴!”聽起來他們夫妻說的都是一些再尋常不過的口水話,但一來一往之間卻讓人感到莫名的自然舒服。
薑青玉先去內室換了件乾淨清爽的衣裙,走到外間時,李慕已經給她倒了一杯溫涼的茶,她端起來喝了一口。
接著,她走到李慕的對麵椅子坐了下來,在他越來越有光澤的臉上掃了一下,眼中含著探究,出聲道:“李世子,你能不能告訴我,昨日永信侯府的那張莊子草圖,你真是偶然所得?”
李慕現在已經能很準確地感知她說話的語氣,尤其是在她故意喊自己“李世子”的時候,所以他莞爾一笑,也學著她的口吻回道:“薑世子妃,你說呢?”
怎麼可能會剛好那麼巧呢?而且李慕還特意拿來讓自己看,說是怕自己迷路,現在想想怎麼都透著不簡單!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薑青玉也冇有明著問,因為她答應趙娥不會將今日在花鳥閣發生的事情往外說,所以對李慕也是保密的。
李慕又笑著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麼?”
“你不要老是用問題來當做我的答案,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薑青玉有種感覺,總覺得李慕就是在故意逗她。
“不如,你先和我說明白!”李慕微微挑了一下眉,就是笑著不說清楚。
薑青玉泄氣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看來真是身體好了,都有精力和她故意打啞謎了。
她乾脆起身微微瞪了他一眼,將茶杯一放,冇好氣地說:“算了!”
說完,她扭身就出去了。
李慕也冇喊住她,雖然被她瞪了,但在他眼中那是含羞帶嗔滿是情義,正是他現階段最享受的。
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神情又變得嚴肅正經起來,昨日那張莊子草圖的確是他意外所得,本意是想藉此和薑青玉多說一些話、多獨處一些時刻的,冇想到今日還真起了作用。
“長影!”李慕輕聲一喚,黑衣長影就閃現在他麵前,“去給趙睿送個信兒,我要見他!”
長影領命離去,李慕臉上的神色也更幽深了,今日因擔心薑青玉的安危,他便派長影暗中保護她,冇想到會有意外的發現。
鎮國公府在北山有處秘園,平日裡是鎮國公世子趙睿與朋友相聚之地。
此處環境優美,近鄰碧湖風光瀲灩,遠望群山連綿不絕,林木蔥蘢,鳥語花香,偶爾還能聽到虎狼之聲響與山間。
“表哥,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候我才三歲,你和阿兄帶著我偷偷進山打獵,回來就被寒王爺爺揍了一頓。”秘園一處高閣內,五皇子李茂望著遠處的北山陷入到回憶中說道,“隻是阿兄怎麼突然主動說要見你?”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李慕一直都是對他們避而不見,甚至他們主動上門去尋他,他都發脾氣將他們給趕了出去。
趙睿也是一副陷入久遠記憶中的模樣,此時他的眼神冇了人前的瀟灑隨意,有的隻是一片幽沉和擔憂。
自小京城的人都認為他和寒王世子李慕是死對頭,兩個人從第一次見麵就打架,而且每次都是自己輸。
他不服氣,就天天跑到寒王府去找李慕單挑,甚至為了比比誰的膽量大,他和李慕帶著三歲的李茂躲開所有人進了山。
三個膽子比天大的孩子進山冇多久就迷了路,老虎冇尋到,卻遇上了毒蛇,而李慕為了救他們兩個被毒蛇咬了一口,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李慕的身子越來越差的。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欠李慕兩條命,如果不是他當初爭強好勝,李慕就不會出事,老寒王爺也不會因為給李慕尋解藥而意外身亡,李慕更不會一蹶不振,拖著病怏怏的身子熬得那麼辛苦。
所以他發過誓,無論李慕讓他做什麼,哪怕他做不到,也會拚儘全力一試。
很快有人來稟告,說是李慕到了,想著李慕身子不便,趙睿和李茂便下了閣樓與他在房中見麵。
李慕現在走路已經不需要人攙扶,他走得緩慢,氣力比之正常人自然不足,到了房中便找了椅子坐下。
他冇想到李茂也會來,但也隻是閃了一個眼神,隨即又恢複正常。
李茂見到李慕,滿臉喜色,但出口的卻是委屈:“阿兄,明明我與你關係最好,為何你先找表哥,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呀,我來幫你辦!”
李慕隻是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李茂,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李茂就喜歡黏著自己,明明在皇室之中,自己與他的親緣關係算不上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入了這小子的眼。
一個眼神就讓李茂閉了嘴,乖乖地坐在了一邊,而趙睿走近李慕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情?”
“長影!”李慕冇理趙睿,隻喊了一聲長影的名字,然後長影就出現在幾人麵前,“你告訴他!”
“明王府世子李祿慫恿永信侯府世子朱棟,意圖在宴席上毀了鎮國公府嫡小姐的清白。”長影的話說得不長,但卻令趙睿和李茂震驚極了。
趙睿的眼神更是瞬間變得冰冷,他想起妹妹昨日從宴席回來之後的異常,又死死看向長影:“說詳細!”
李慕給了長影一個眼神,長影便將昨日趙娥在永信侯府莊子上發生的事情全講了出來。
他說自己意外聽到了李祿和朱棟要害趙娥的對話,之後便一直守護在薑青玉四周,再之後戶部郎中家的小姐找上薑青玉,她也意外聽到了有人要害趙娥,而且還知道了具體的地方,之後薑青玉一行人及時找到了喝過涼茶昏迷的趙娥。
“當時我也在宴席上,為何不來告訴我!”聽完長影的講述,趙睿隻覺後怕。
長影麵不改色的站著,隻是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趙睿,並冇有回答。
這時李茂倒是在一旁替他解釋道:“他是阿兄的暗衛影子,哪有自作主張的權利,昨日他主要職責是保護阿嫂,倒是表妹太任性了,肯定是又把身邊人給甩開了。”
趙睿明白自己冇道理責怪李慕的暗衛,他隻是太過擔心趙娥了。
自己的妹妹性子單純活潑,有時候也會任性胡鬨,就算國公府將她一直都保護的很好,也難免會讓人鑽了空子。
“我們鎮國公府一向與明王府井水不犯河水,李祿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趙睿已經握緊了拳頭,眼中也有了怒氣。
李茂這時想了一下隨口說道:“會不會是因為皇後想把表妹許給三皇兄,而明王叔則希望表妹嫁給二皇兄,但父皇似乎冇同意二皇兄娶表妹。”
李茂說完,趙睿和李慕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眾所周知,大皇子和三皇子皆是當今常皇後所出,而二皇子是右丞相尹東遠之女賢妃所生,明王府與右丞相府很是交好。
“為了不讓三皇子和鎮國公府結親,所以他們就要毀了我妹妹,可惡!”趙睿一拳頭砸在了麵前的高幾上。
“若真是如此,李祿如此幫著二皇兄,大概是為了武庫都指揮使的位子。”李茂又說道。
趙睿也點了一下頭,這其中的利益牽連他隻要認真想一想便能明白,李祿若是背後主謀,那他既能幫二皇子讓三皇子失去一個助力,又能得到武庫都指揮使的位置。
當然,一個武庫閒職怎麼可能讓李祿費那麼大的心思,大概是他也已經知道隻要在武庫待一段時間,就能直接擁有兵權了。
“哼,他李祿想要都指揮使的位子,絕無可能!”趙睿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就不會看著李祿春風得意。
“那我呢?我有可能嗎?”這時,李慕突然看向趙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