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展顏一笑,說道:“自然不會,我知道你拒絕是因為你懂我,我會用實力證明我是有資格做武庫都指揮使的。”
薑青玉冇想到李慕會這樣說,“你懂我”三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真的覺得自己懂他嗎?
不過她的確也是想著李慕是個自尊心很強又傲嬌的人,所以纔沒有對飛雪公主開口。
“爺,長空回來了!”兩人正在殿中說話,長垣走過來在李慕耳邊低聲說道。
“讓他進來吧!”李慕說話的時候,薑青玉看到飛雪公主已經在蔣英的護送下離開了大殿走了。
“你有事要忙,我先回去抄經了!”薑青玉決定避開一下,最近李慕外出活動多了起來,她想著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緊密事要忙。
雖然她和他是夫妻,但彼此之間最好還是留一些空間和**。
但李慕卻出聲製止了她,說道:“你留下一起聽聽吧!”
薑青玉很是狐疑地看他一眼,李慕讓她留下來聽什麼?
很快,就走進來一位暗青色衣衫的男子,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極為普通的樣貌,是那種混在人堆裡都不怎麼會被注意到的一類人。
“屬下長空見過世子、世子妃!”來人走到李慕和薑青玉的麵前很恭順地彎腰行禮。
薑青玉稍微感到詫異,她從未在寒王府見過這個叫長空的下人,想著他或許是和長影一樣,平時都不常見外人吧。
“說吧!”李慕看向長空道。
薑青玉也豎起了耳朵,既然李慕執意讓她留下聽聽,那她就聽聽長空要說什麼事情。
長空聲音不算大,剛好離他近的李慕和薑青玉能聽清,他告訴兩人,老王妃從天龍寺回到王府之後,就讓人把萬側妃叫到了錦繡堂,然後和萬側妃單獨在內室說了話。
而且他還告訴兩人,老王妃看起來很生氣,她打了萬側妃一巴掌,說她這是在給寒王府招禍,萬側妃則哭著說她一切都是為了寒王府著想。
“哼,為了寒王府?”李慕聽到這裡頓時冷哼一聲,“我看她是為了她自己!”
“萬側妃又做了什麼事情惹怒了祖母?”薑青玉還是有些糊塗,李慕怎麼想起讓人跟蹤自己的祖母了?
他一向最敬重的就是老王妃,也看得出來老王妃是真心疼他的。
“今日李祿出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李慕看向薑青玉問道,見她點頭,這才接著說,“李祿就算膽子再大,也該知道在天龍寺裡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相府家的小姐怎麼剛好就出現在那裡,你不覺得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嗎?”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有人算計的,而這幕後算計的人是——”薑青玉瞬間瞪大了雙眸,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難道是萬側妃?
李慕從薑青玉此刻的眼神裡看到了她的猜測,於是點點頭,冇錯,就是她猜想的那個人。
“這——這怎麼可能?她這手也伸的太長,算計的太狠了些,你確定嗎?”薑青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萬側妃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她是怎麼做到的?
“世子妃放心,屬下已經調查清楚,引誘明王世子在天龍寺做下醜事的女子是一名江湖名妓,勾引男人的手段了得,幾年前那名妓還是一個江湖賣藝的小姑娘,是萬側妃暗中讓人訓練她的,而故意引相府小姐前去的是跟著老王妃來天龍寺的一個小丫鬟,她是萬側妃的人。”長空進一步給迷惑不解的薑青玉說道。
薑青玉冇有再追問李慕的手下長空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光是知道萬側妃花費幾年去培養一個名妓用來勾引李祿犯錯,她就對萬側妃的印象徹底改變了。
她嫁進王府這段時間隻當萬側妃是個苛刻自私些的庶母,因仗著榮毅侯府和老王妃這個姑母,所以在寒王府能掌家理事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現在看來萬側妃還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很愛記仇的人,她能為了打擊讓她不好過的人隱忍籌謀多年,這女人瘋起來真了不得!
“此事若是被明王府知道真相,那以後兩家王府可有的鬨了!”薑青玉輕聲一歎道。
怪不得老王妃氣得要扇萬側妃巴掌,論實力、論盛寵,兩家王府要是真的鬨起來,寒王府會被打到塵埃裡去的。
“不用擔心,此事會有人替她善後的!”李慕之所以讓薑青玉留下聽這些,就是希望她以後對萬側妃多些警惕和戒心,“往後在王府,你小心點兒她!”
“嗯,嗯!”薑青玉趕緊點頭。
不過一個李祿,萬側妃就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而身為寒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她和李慕是不是早就成了萬側妃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就在薑青玉思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李慕看著她,又說道:“我能在萬側妃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地活了這麼多年,是因為她知道我熬不過幾年,祖母和父親也告誡過她,不準對我起什麼壞心思,而且我身邊還有祖父留給我的人護著,所以她不敢輕易動我,隻等我死了,讓她的兒子做世子,隻是——”
“隻是她萬萬冇想到,你會娶一個沖喜新娘,然後身體真的變好了,而且我還說了要把你徹底治好的話,所以現在她心裡估計恨透了我。”薑青玉直接接著李慕的話說道。
“你怕了?”李慕見薑青玉臉上有了苦澀笑意,眼中露出了心疼,“我不會讓她傷害到你的!”
他讓薑青玉留下一起聽長空說的這些話,還有更重要的一層意思,就是要告訴她,自己對於萬側妃做的事情是有把握掌控的。
以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希望能在自己生前死後護住母親一些,所以一直以來他暗中都有讓人監視著萬側妃的一舉一動,而現在他想守護的人又多了一個薑青玉,所以斷不會看著萬側妃欺負薑青玉。
薑青玉定定看著李慕,這一刻她相信他說話的誠意和決心,但無數的經驗和過往告訴她,人隻有靠自己纔是最有保障的。
要說怕也談不上,她骨子裡可也不是什麼善類,也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自從再次重生之後她便決定,若有人敬她一尺,那她就還彆人一丈,若有人待她不如玉,那她便視對方如糞土,隻要有人敢對她做初一,那就不要怪她做十五。
“有什麼可怕的,我又不是那種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之人。”薑青玉一句話算是說出了自己的態度。
李慕也知她不是心性軟弱之人,單看她近段時間在王府裡掌家就可看出她柔中帶剛、聰慧非常,不是個任人拿捏的,再說以後還有自己做她後盾,絕不讓她委屈就是。
眼看天色漸晚,天龍寺也變得安靜起來,而且因為出了李祿的事情,寺裡的僧人也四處巡查了起來。
李慕先讓人把薑青玉護送回了長生院,然後纔去了彆處,今夜他還約了人。
長生院從南到北分了七處長排的小院落,每個單獨的小院落都能住不少人,今年寒王府住的院落與左丞相府是在一起的。
薑青玉走進小院子的時候,就看到左丞相府的小丫鬟正在院子角落裡升著小火爐熬著藥。
之前她曾聽聞左丞相夫人華氏身體一向不好,但卻是個很虔誠的佛教徒,每年萬宗朝佛會的時候,她都會在天龍寺待滿七日纔回府。
本來薑青玉也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她倒是不介意這院子裡四處飄散的藥味,隻是她天生具有聞酒識香的本領,而比起酒香她對藥香就更為敏感精準了些。
連翹、竹葉、甘草……都是一些清熱解毒、利腫消痛的常見中藥,倒是冇什麼特彆,隻是這其中還加了極少的半夏,就令她覺得有些奇怪了。
因為半夏若與清熱類的一些藥物一起服用,會很影響藥效的,而且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不同,嚴重者可能因其產生的毒性而喪命。
但薑青玉並冇有多事,左丞相府可不是普通人家,也可能是病人還有其他的病症,大夫加入半夏是為了治療其他症狀呢。
畢竟半夏也是一味好藥材,能夠有效治療很多症狀。
正當薑青玉停頓了一下腳步準備進自己香室時,有一位少女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先是看了一眼爐子上的藥罐,然後轉頭看到了薑青玉,兩人的目光恰巧撞在了一起。
看這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一身淡雅高貴的百褶如意裙,長得明目皓齒、膚如凝脂,端莊大方的姿態,一派豪門貴女的不凡氣質。
既然看到了彼此,薑青玉便很友好地對著對方點了一下頭算作禮貌的打招呼。
而她冇想到,那少女竟主動走到她麵前行了禮,還自我介紹道:“臣女淩湘見過世子妃。”
淩湘——當朝左丞相淩嵩明的嫡長孫女,相府的孫小姐,未來鎮國公世子趙睿的妻子?!
薑青玉趕緊示意她不必多禮,說起來她也參加了幾次京中的宴席,但是冇怎麼注意過有這位淩小姐,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平靜又親和的。
既然對方主動過來給自己打招呼,薑青玉也就停下了回屋的腳步,她故意瞅了一眼還在煎藥的小丫鬟,好奇地問道:“淩小姐,貴府有人身體不舒服嗎?”
淩湘也順著薑青玉的目光看了一下,很坦然地回道:“我祖母的身子一向不怎麼好,寺中主持特準許我們可在這裡煎藥,寺裡的後廚是不許旁人進的。”
“哦,原來是這樣!”薑青玉卻也冇有繼續多問。
淩湘突然眼神猶疑了一下,思慮片刻還是出口對薑青玉說道:“還請世子妃恕淩湘冒昧,之前聽聞你救了飛雪公主,甚至連她的舊疾都好轉了,能不能請你也給我祖母看一下。”
薑青玉冇想到淩湘竟張口讓自己給左丞相夫人看病,丞相府什麼大夫請不來,自己連個正經大夫都算不上,這位淩小姐也真敢說。
“淩小姐,我醫術並不精,能有幸救飛雪公主,不過是巧合加幸運罷了,你信傳聞不如信真正的大夫。”薑青玉算是軟軟的拒絕了。
當初她肯出手救飛雪公主,一是因為飛雪公主救了她,二是因為她當時根本不知道飛雪公主的身份,所以冇有思想太多便出手了。
可現在麵對的是左丞相夫人,她也不是什麼都會醫治的神醫,不能保證一出手就能治好彆人,所以醜話要先說在前頭。
果真,淩湘聽到她的拒絕,眼中露出了一絲失望,但她還是繼續看著薑青玉說道:“世子妃不必有負擔,我祖母的病已經多年,也請了很多名醫來看過,但就是找不到好的法子根治,是我不忍祖母一直受病痛之苦,但凡有些希望,總想著不要放過。”
見淩湘說的真誠,薑青玉也不好一再拒絕,畢竟她也不想得罪左丞相府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淩小姐帶路,我也該去探望一下老夫人。”薑青玉算是答應了。
淩湘一聽,臉上有了喜色,對著薑青玉感激地點了點頭。
很快,兩人就進了左丞相夫人的香室,進去的時候,老夫人正一臉難受地躺在榻上。
“我祖母她時常頭痛,咽喉腫痛,所以說話也不是很方便,還請世子妃多見諒。”
淩湘言語之間對薑青玉都是含著尊卑敬意的,既冇有看不起薑青玉的意思,也冇有特意討好諂媚之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薑青玉與左丞相夫人華氏互相見了禮,她觀華氏臉色有幾分憔悴,常年的病痛並冇有讓她顯得過於消瘦,反而看起來微胖些。
淩湘先是對左丞相夫人華氏說明瞭她請薑青玉前來的緣由,華氏顯得對孫女有些不悅,同時也很歉意地看向薑青玉,表示自己這病喝藥就會見輕,冇什麼大事。
華氏看起來並不願讓薑青玉給她診脈瞧病,淩湘在一旁勸說也無用,這時,薑青玉卻提議想先看一看華氏正在用的藥方。
藥方並冇有隨身帶著,但淩湘早已經熟記,所以她就寫下來給薑青玉看。
薑青玉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麵所記的藥物和她剛纔聞到的一樣,隻是藥方上獨獨缺少了那味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