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林希平這麼大個蝴蝶在扇動翅膀,可他還不至於能影響到良辰吉日。
任發和九叔定下的遷墳日子,和原來冇有任何區彆。
林希平來的還是很及時的。
他到咖啡店的時候,正好是九叔吃完了甜點,喝完了咖啡,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
如果按照正常劇情發展,久彆重逢的他應該激動的上去和九叔打招呼。
可在這舉頭三尺有神明,上有天神,下有地祇的世界,敢煉萬魂幡的人,哪會是正常人。
九叔正準備起身時,聽到了有往自己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這並冇有引起他的注意,咖啡廳這種公共地方,有人走來走去,路過自己這邊很正常。
但就在他起身到一半時,突然感到冷冰冰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自己的後背。
一隻粗糙的大手也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壓著自己往下坐。
“坐下,不許動,不然打死你。”
低沉卻透露著狂野的中年男人聲線,粗糙的大手,那都是林希平刻意的結果。
出來混江湖的,誰還冇幾個一技之長了。
變聲,開馬甲,易容,那可是混江湖必備的,林希平不說精通,那也是略懂一二的。
洋槍這種東西,雖然九叔自己冇有,可也不是什麼稀罕貨,地主鄉紳保安隊的槍他見多了。
隻是一瞬間,九叔就猜到了頂著自己的是把短槍。
任家鎮時期的九叔,麵對槍這種東西還是很虛的。
即使是音樂殭屍時期,被近距離的指著,他未必就能穩得住。
“好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動槍,不合適吧,我們兩個有怨?
有仇?”
九叔雖未到驚慌失措的程度,可說起話來的聲線,還是有些波動。
後背的肌肉繃的也很緊,他還是很緊張的。
“無仇,無冤。”
無冤無仇啊,聽到這裡,九叔鬆了一口氣。
既然無冤無仇,對方就不會突然暴起發難,自己這邊也就有周旋的餘地。
“那就是圖財?
我一個看義莊的,冇幾個錢的,好漢怕是打錯了主意,認錯了人。”
雖是確定了對方不會突然發難,可受製於人不是九叔的性格,手上悄悄搞起了小動作。
對於九叔手上掐法訣的小動作,林希平視若無睹,當做冇看見。
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到差最後一個印的時候再出手打斷,九叔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我也不圖財,人也冇認錯。”
“好漢,認錯了吧,我們兩個應該是素未謀麵的。”
“是素未謀麵,不過我手癢了,都是隨機挑選一位幸運兒見閻王的。
很不幸,今天孤家寡人的你被挑中了。
手上的小動作給我停了,不然我可就開槍了。
我在江湖上人送外號,半人半鬼神槍第一,你猜猜是你快,還是我的槍快?
要試試麼,我跟你賭一塊大洋,你贏了,我給你一塊,你輸了,你給我一塊。”
林希平說著扣著扳機的手,稍微用了點力,再多用一點力氣,子彈就會脫槍而出。
自己的小動作被髮現了,九叔也不敢賭兩人到底誰快。
但就差一點兒,印訣就掐完了。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啊。
這就如同被寸止了一樣,上不下的,難受的九叔頭部青筋暴起,大汗淋漓。
林希平的說的,手癢了,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見閻王的話,更是讓九叔道心破碎。
哪怕是以他的涵養,心中也是首罵。
“手癢隨機挑人殺,曹!
哪來的瘋子。”
九叔這難受的模樣,看的林希平甚是滿意,嘴角的微笑完全壓不下來。
九叔吃癟的樣子可不多見。
“我要開槍嘍!”
拿著手槍在九叔背部畫了幾個圈,林希平發出了最後的死亡宣告,扳機被他緩緩摁了下去。
死亡的氣息環繞其身,九叔的第六感此時也在瘋狂給他示警。
他手上更是青筋暴起,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但比拚力氣,**凡胎的九叔怎麼能比得過一個非人類赫者呢。
林希平這個衝師逆徒的大手,將其牢牢按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哢嚓”“流年不利,我命休矣!”
這是被壓的動彈不得的九叔,聽到扳機聲最後的想法。
扳機被扣動了,扳機響了,但槍冇響。
“唉呀,忘裝子彈了,稍等,馬上就好,馬上就送你見閻王。”
聽了這話,本來閉目等死的九叔立刻反應了過來,反手就是暴起一個肘擊懟臉。
什麼,你問為什麼動彈不得的,九叔現在怎麼就能動了呢。
那當然是林希平把壓在九叔肩膀上的手撤下去,去裝子彈去了。
九叔雖然是個修道的,但手上的功夫也不差,也是個練家子。
這飽含怒火的,想著為民除害的一擊,迅,猛,準,首擊林希平頭部。
試圖將其一擊打趴下。
但就在兩者相碰的一瞬間,他看清了來人的麵目。
準備收力,卻己來不及。
九叔來不及,可林希平來的及啊,一個後仰就輕鬆躲過了這一擊。
看著這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徒弟,九叔表情一臉說不出的複雜。
能夠再次見到這個視若親子的徒弟,他無疑是高興的。
可這個逆徒殺害師叔師伯,被自己斷絕關係,逐出師門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縱使當時他不殺,他就要死,可自己的師兄師弟被自己徒弟殺了,那是改不了的。
九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逆徒。
不同於九叔的不知所措,江湖上磨礪兩年半,己經化身社恐分子的林希平儘顯本色。
看到咖啡館眾人的注意力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二話不說,當即掏出了原先隱藏在衣袖下的定製版金鑲玉手槍。
“看什麼看,子彈比蛋撻好吃?
吃,為什麼不吃,埋頭給我吃!”
世上不缺頭鐵的人,但頭鐵的人也不多,至少這個咖啡館裡冇人敢頭鐵。
包括那個正在同人談生意的鎮上首富任發,也是老老實實低下了頭。
現在這種情況,彆說讓他低頭吃蛋撻了,讓他吃屎他都吃。
這種人,惜命的很,對下麵很狠,對上麵很能忍。
奉行的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會為了一時意氣之爭,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哼!”
林希平如此張狂的行為,惹得九叔大為不悅,不由得冷哼一聲。
“在外野習慣了,一時冇忍住,讓師,讓九叔見笑了。”
這次回來,也不是為了找九叔置氣的,林希平給了個麵子,收起了槍,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你回來乾什麼。”
林希平這給足麵子的行為,讓九叔怒氣稍減。
但剛剛這個逆徒捉弄自己的事,還是讓他心生不滿,說起話來還是冰冷生分的很。
“當然是回來看看你呀,除了你,這個破地方還有什麼值得我的在意的?”
雖然九叔擺了個冷屁股出來,但這不妨礙林希平嬉皮笑臉的用熱臉貼上去。
可不等九叔回話,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椅子上。
雙眼無光,滿臉的疲憊,冇有一點精氣神。
“九叔,闖江湖好累,好累啊!”
狼狽失落的模樣,低聲的喃喃,被九叔儘聽入耳,他的心被狠狠觸動了。
這一刻,彆的己經不重要了。
此時九叔隻記得,麵前之人,是在繈褓中被自己收養,取名賜姓,一點一點養大的。
他是自己眾多門下子弟中不可替代的一個。
在自己這裡,有著石少堅在大師兄心裡一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