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河拍拍手道:“當然是我自己釀了。”
“你…釀酒?哈哈哈。”
德公撫須長笑三聲:“你小子以為這釀酒簡單,胡亂搗鼓就能釀出好酒?”
李長河不跟他多解釋:“你等著吧,不過到時候多求也冇有就是了。”
“哼,老夫怎會求你,倒是你喝完了也彆來求我的梅園美酒。”德公自得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
李長河嘿嘿一笑,“既然你們帶了酒,正好我請你們嚐嚐我新烹製的豬肉,請彆人吃或許不妥,你們就冇事。”
說著就讓人去準備了。
德公又一次被氣著了,喝到一半的香茶差點噴出來:
“你這小子明知是賤肉,都不請彆人吃,卻偏偏讓老夫吃,是何道理!”
阿嬌好奇的眨眨眼:“世子莫不是有什麼新奇的烹製法?”
李長河點點頭:“不錯,放心,絕對不會差的。”
德公還在悶悶不樂,總感覺被當成嘗膳(餐前試毒)之人。
阿嬌卻一臉高興。
不一會兒,東西準備好了。
李長河要做的是最簡單又好吃的紅燒肉。
冬天人體為了保持體溫,能量消耗巨大,容易饑餓,需要大量脂肪,是最適合吃紅燒肉的。
李長河攬起袖子:“我去廚房做,你們在這等著,還是和我一起去啊。”
這下爺孫兩人都呆住了。
“世子…你要自己做?”阿嬌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對啊,他們都不會,以後要是把幾個廚子都教會了,倒是可以讓他們做。”李長河道。
德公皺眉:“你做什麼不好非要下廚呢,那是婦人家的活計。”
“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管它什麼婦人不婦人。你們到底去不去,不去就在這等我。”
阿嬌猶豫一下點頭道:“我…我要去。”
德公一揮衣袖:“難不成你讓老夫在此吹冷風嗎,不過我隻是去那看看,也不進你的廚房。”
“那走吧。”
爺孫兩跟在他身後,心中多少都有些新奇,又有些緊張。
紅燒肉做法大同小異,不同地域會有差距,比如有的地方放蔥,有的不放,有的甜一些,有的鹹一些,
李長河做,有一個關鍵點卻不能省,那就是烈酒去腥提味。
平時的酒度數太低,起不到這個效果,今日德公送的梅園好酒雖然還差一些,但也可堪一用了。
真看到李長河熟練的清洗豬肉切丁,麻利刮好薑切片,府中的廚娘想來幫忙也被他打發了。
德公和阿嬌看傻了眼,德公站得遠遠的,一副與他劃清界限的樣子:“看你如此熟練,莫不是經常如此?”
李長河把肉丁放入鍋中,然後加柴火煮起來:“也不能說經常,隻是有興趣罷了。”
“你小子就不能有些其它興趣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再不濟習武也成,為何流連鍋灶之間呢…”德公歎氣道,似乎為他惋惜。
李長河一邊用木勺將油沫撇走,一邊道:“為何非要琴棋書畫,就不能做菜呢?”
德公一臉正色撫須:“此乃先賢聖人訓誡,後人自當謹遵。”
“先人說的自然要記住,可也總不能循規蹈矩,死扣言語字麵吧。”
不一會水已經開了,李長河退火,將肉丁倒出來,然後用冷水沖洗,迅速降溫,這樣處理能讓肉質充滿嚼勁。
德公張嘴欲言卻被李長河先打斷。
“先人所言自有道理,可是德公,漢朝縱橫強悍,寰宇無敵,可有詞賦?”
“自然冇有,詞賦起於隋末,待到我朝文賢大能之士填缺補餘,方纔登入大雅之堂。”
德公顯然是為此驕傲的,李長河也認為他應該驕傲。
什麼是文學瑰寶,傳世名作?
其實李長河並不懂得那麼多,但辨彆方法卻很簡單,等你老了,你會讓你的子孫也習讀的就是傳世瑰寶。
“對啊,先人不傳詞賦,後人卻創造了引以為傲的詞賦,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尊崇先人不等於循規守舊,而應繼承先人成果,奮發革新。
有朝一日我們也會成為子孫先人,要是終其一生冇半點進步,不思進取,豈不是愧對後人了。”
李長河說著將水冷好的肉丁放入鍋中,和八角,香葉,桂皮一起煎炒起來。
德公陷入沉思,阿嬌聽完這話一下子呆住了,心有所想想要開口卻又無法出聲,隻覺得世子似乎更加遙遠又吸引人,輝光炫目,令人移不開眼睛。
老人許久之後才長歎一聲搖搖頭道:“老夫虛度數十年,第一次見著你這般透徹的見地。”
接著他又鄭重叮囑:“不過你這話與老夫說就好,可不要到處宣揚,不然恐有禍端。”
這些李長河當然知道,笑著點頭:“哈哈,我又不傻,也就跟你說說,有個人能說話心裡舒服。”
德公也撫須笑起來:“哈哈哈,也好,那就讓老夫嚐嚐你這進取革新的豬肉是個什麼肉。”
…
小亭中炭火旺盛,石桌上簡單擺著幾碟菜,誘人的紅燒肉,乾煸花生米,王府裡醃製的蘿蔔乾,蘿蔔湯,都是李長河自己做的。
德公和阿嬌都看著那一碟豬肉,表情躊躇。
“放心,冇下毒,不信嚐嚐。”
李長河自己先下筷吃了一塊,和記憶中一樣的味道,心中也是五味陳雜。
阿嬌猶豫一會兒,也鼓起勇氣夾一小塊,小心咬了一小口,瞬時就呆了,不敢相信的道:“這,這真是豬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