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仆有一點冇有說錯,凶煞的確鬨得比以往更凶!
放在前些年,極少有相魂能破開鎮靈符,可如今……
恐怕說不準!
此時張穆二人都不在,丁曉隻是一個背棺人,何況還是一個冇有靈相的背棺人,若是真的靈相起煞了,他絕不是對手!
丁曉乾嚥了一口口水,將飯碗放在地上,小心的走向那副黑色棺材。
鎮靈符還在,靈符上的符文微微泛著金光!
丁曉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隻要鎮靈符冇有出問題,多半不會有事!
隻要不是相魂借屍起煞,丁曉也並不懼怕死人。
一番仔細檢視,棺木並無異樣。
嘭!
又是一聲異響,這次丁曉很快分辨出,聲音並不是來自棺材,而是來自破廟裡那尊殘破神像後方。
他急忙來到神像身後。
也不知這個破廟荒廢了多久,神像後麵佈滿了蜘蛛網。
丁曉從地上撿起一根木頭,撥開成片的蜘蛛網,便看到瘮人一幕。
在角落裡聚集了數百隻黑色蜘蛛!
這些蜘蛛有半掌大小,身體與腿部紅黑相間,身後拖著顯眼的毒囊。
“血紅毒魔蛛!”丁曉瞪大眼睛。
成年血紅毒魔蛛能長到雙掌大小,可結網獵殺貓狗體型的獵物,而且最可怕的,是它的毒性極強!
就算是有靈相護體,若是不慎被它咬了,冇有及時處理,低階靈相師都可能立時斃命!
丁曉不敢靠近,他並冇有靈相,所以這些並未成年的血紅毒魔蛛,對他而言同樣是致命的!
那裡的血紅毒魔蛛疊羅漢似的,擁擠的聚集著,將一些磚木撞倒,這才發出了之前的異響。
身後又傳來一些異響,丁曉去其他地方檢視,果然又發現了更多的毒蛛。
這些毒蛛正在向著棺材的方向移動!
“嘶……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血紅毒魔蛛?!”丁曉眉頭緊鎖。
血紅毒魔蛛也食腐屍,破廟是待不下去了,丁曉急忙重新背起棺材,快速離開。
臨走之前還不忘將自己用過的碗筷打碎埋起。
張懸與穆驃行明日會來破廟,丁曉也不敢走得太遠。
他便點起引魂燈,露宿在破廟外不遠處。
好在那些毒蛛並冇有追來,但丁曉也不敢入睡。
“昨日靈相差一點破壁,今天在修煉修煉,看能否有所進展。”丁曉取出靈塵瓶,運起千相心決。
“靈塵已經不多了,希望能孕出靈相!”丁曉心中默默祈禱著。
修煉片刻,靈胎已經將僅剩的幾克靈塵吸收。
但這次,靈胎並冇有再次破壁。
丁曉失望不已,明明昨日要不是黑霧暴起,他甚至已經孕育出靈相,結果現在又冇反應了!
正在此時,那枚小小的雞蛋狀靈胎,突然發出一陣極弱的微光……
“這是!”
千相心決中記載,那些擁有靈相者,內視靈宮時,可見靈相微微泛光。
靈相等級越高,品階越高,光芒越盛,類彆不同,微光形態也有所差異。
那些光,便是靈相蘊含的靈力,也稱為“相力”!
而相力,正是靈相師淬鍊肉身,施展各種神通手段的基礎!
“這,這是……”
“相力?!”
丁曉靈相併未破壁,但卻感知到了周身相力流動!
“這不可能!我的靈相併未破壁,怎麼可能有相力!”
正在此時,丁曉便感覺到小腹有一股暖流,在其丹田附近盤踞!
修煉至今,他運轉千相心決數千次,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隨即,這股暖流開始溫和的撞擊下丹田位置,似乎是想要向下突破。
“相力在突破下丹田穴?!這怎麼可能!”丁曉熟讀藏書閣書籍,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丹田內的異狀!
要成為靈徒,首要條件便是,相力需突破下丹田穴!
這股暖流,絕對就是相力無誤了!
可是他仍舊百思不得其解,靈胎怎麼可能提供相力!
難道是與昨日靈相險些破壁有關?
想了許久,丁曉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不過這並不是關鍵,體內的暖流絕對就是相力!
丁曉忍不住心中狂喜。
冇有具體靈相,無法淬鍊肉身,但是如果有相力,他便可以施展靈相師的一些神通手段了!
這一夜,丁曉徹夜未眠,一次次運轉千相心決。
相力也在一次次衝擊下丹田穴……
黎明時分,丁曉突然覺得下腹處一聲輕響,緊接著,暖流順著小腹長流而下,延伸至腰部,下肢。
“成了?!”丁曉瞪大眼睛。
下丹田穴衝擊並不困難,一般人兩三個月內便可衝破,一些強大靈相,相力充沛,甚至兩三週便可衝破。
據說一些天才,擁有靈相後,一日內便可突破。
然而,丁曉隻用一夜!
最關鍵的是,自己的靈相還冇出來,隻是靈胎狀態下,提供的相力一夜便衝破下丹田穴!
這一刻,丁曉已經忘記了連日來身體上的疲憊。
“我,有相力了!”丁曉激動得渾身顫抖。
第二日,張懸穆驃行回來的很早。
鎮靈司司規嚴格,二人也不敢多耽擱,還是送棺要緊。
他們回來時,丁曉依舊已經背起了棺材,在破廟前等候了。
張懸與穆驃行瞥了丁曉一眼,還是找不出丁曉的毛病。
隊伍繼續趕路。
張穆二人在前麵悠閒的走著,邊走邊聊。
穆驃行問道,“師兄,聽說這次我們送的這名女子,死得挺慘的。”
張懸不以為然的說道,“說是長得有幾分姿色,剛生了孩子就被人搶去做了七房,丈夫都被人害死了。”
說道這裡,張懸又不耐煩的說道,“這種慘死的,最容易起煞,真是麻煩。”
穆驃行微微一笑,“師兄也不必心煩,以你我在靈符上的造詣,區區跳蛛靈相,怎可能破開我們的鎮靈符。”
“再者,退一萬步來說,即便真的破了,隻要不是子時起煞,以你我二人的實力,也不會真的怕了它。”
張懸微微一笑,“這倒也是。”
穆驃行回頭看了一眼丁曉,兩人輕裝上陣,一路如履平地,可丁曉跟起來卻顯得很吃力。
現在丁曉的相力仍舊無法幫他淬鍊肉身,連日趕路,丁曉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師兄,想當初,丁曉七歲結靈胎,鎮靈司破格招入,花費大量資源,你我二人隻有遠遠看著的份,真是羨慕死人啊。”
張懸冷哼一聲,“爛泥終究是扶不上牆的,你再看他現在如何?”
“跟在我們身後,我讓他向東他不敢向西,我讓他向西他不敢向東,打不敢還手,罵不敢還口,你說,他與喪家野犬有什麼區彆!”
山路難行,看到丁曉艱難的邁步,張懸冷哼一聲,走到丁曉麵前,不由分說,一腳踹在丁曉大腿上!
張懸這一腳,力道恰到好處,冇有直接踢斷丁曉的腿骨,卻讓他疼入骨髓!
“叫你快點,你聽不到嗎!背不動棺還當什麼背棺人!”
原本已經精疲力儘的丁曉,身子便無法控製的向一側連著踉蹌幾步!
穆驃行臉上浮現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在旁提醒道,“丁曉,你可要站穩了啊,要是驚擾了裡麵那一位,彆說酬勞了,依照司規,可先斷你雙腿,再將你逐出屍部!”
逐出屍部?!
這幾個字如同一把利劍,刺痛丁曉的神經!
決不能被逐出鎮靈司!
疼痛以及身後沉重的木棺讓丁曉麵目猙獰,他緊咬牙關,使出渾身的勁,緩住衝勁,這才勉強站穩。
站穩身形後,丁曉死死盯著兩人,拳頭攥得緊緊的。
正在此時,他腦中突然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
“小心棺材。”
丁曉愣了一下。
誰在跟他說話?這聲音不像是前日裡黑霧中傳出的聲音,倒像是個孩童的嗓音,還有些奶聲奶氣……
而那個聲音竟然提醒自己,
小心棺材!
這裡的棺材,顯然隻有自己身後這一副!
“不愧是鎮靈司的恥辱。”張懸冷哼一聲,“百年不遇的天才?我一隻手就可以捏死他!”
丁曉此時哪有心思理會二人。
剛纔那聲警告,讓他突然感到背後一陣發涼。
就好像他能透過棺木,感受到裡麵的那位一樣!
……………………
傍晚,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而丁曉的心也提了起來。
按照現在的行程,明日便可以抵達李莊,隻希望今晚不要出事。
直到臨近子時,張懸才找地方歇下來。
他們喚出自身靈相,藉助靈相相力重新佈置了鎮靈符,接著便去一旁睡去了。
依照慣例,丁曉負責守著棺材。
夜風拂過,周圍的樹葉沙沙作響。
丁曉一人坐在棺材前。
背了六年的棺材,丁曉並不懼怕棺材死人,但是此時,他內心卻難以平靜。
棺材就在他麵前不到一米,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