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舒微微勾起唇角,本來微闔的桃花眼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緩緩抬起。
那雙美到任人一看就會被攝取魂魄的眼睛,此刻隻是輕輕瞥了一眼左使,就讓他控製不住的流下冷汗。
“哦~聽左使的意思是說本尊在強人所難嘍?”
歌舒輕笑著說道,漂亮精緻的臉因為笑容勾起了嘴角的梨渦,使他看上去美極了!
不同往日溫和的笑容,那笑意並不達眼底,瀲灩的桃花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冷,使這個平日一貫溫厚的尊主展現出他作為君王的冷硬的一麵。
大殿的氣氛逐漸緊張焦灼,站在下麵的南弦越來越緊張,甚至語言都磕巴了起來。
“不…不是的……,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靈主出走前定是做了萬全準備,目前確實難以確定聖女行蹤,求尊主開恩,再給南弦一次機會,南弦一定儘快將靈主找回。”
感受著周圍殿內越來越低的氣壓,南弦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歌舒身旁,與他同為魔尊護法使者的魔界右使—北煙那裡。
看著台下快被自家主子吃人的眼光盯穿的南弦,北煙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拱手對此刻氣場冰冷的歌舒說道。
“尊主,此事也不能全怪阿弦,靈主既然早就決定出走,想必不會那麼容易被我們的人找到,況且除了魔界,在另外三界尋找十分困難,尤其是仙界那邊時刻監視著我們魔族的行動,要是我們太過張揚隻怕引起西界猜忌,到時反而會對靈主不利,還請尊主三思。”
語罷,果然看到歌舒冷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
自歌舒繼任魔尊以來,他與南弦作為他的心腹也擔了魔界左右使的職位,但其實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歌舒從小待人溫和,作為主子他永遠都是麵帶笑容,使人如沐春風。
即使是生氣一雙桃花眼也總是盛滿笑意,讓人難以讀懂。
對於他們,歌舒幾乎很少露出一界之尊霸道冷酷的一麵,更彆說像現在這樣情緒如此外露,雖然依舊笑著,但是眼裡的寒光好似能凍住所有人。
但其實也情有可原,因為那個從出現在歌舒生命裡,便時刻牽動著他的心的少女不見了。
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阿弦,對不住,我確實是心急了些”歌舒略顯疲憊的說道:“但你明白阿瑤對於我……們的意義,她身份特殊又修為尚淺,若被其他三界有心人發現她是魔劍劍靈可能隨時會遭人利用,那她就隨時都會有性命危險,想到這些,我著實心緒翻湧。”
聽到自家尊主這樣說,南弦也立刻應道:“尊主放心,雖說目前尚不知靈主去往了哪一界,但也暫未傳出有守界人抓到修者的訊息,想必靈主此刻還是安全的,屬下己派人前往人、仙、妖三界探聽,一定能平安將靈主找回。”
“那好,你就儘快去辦,有線索後即刻傳信給北煙,我可不想再收到除找到阿瑤以外的其他回信了。”
漂亮的眼睛首視著南弦說道。
“是,屬下領命”弦煙二人即刻同聲回覆後,隨後歌舒揮了揮手,示意南弦和北煙退下,倆人便行禮退出了魘魔宮。
待二人走後,歌舒緩緩從王座起身走向窗邊,一襲暗紅色金絲裘順著他的腳步動作柔和的浮動,衣袍領口處繡著對波纏枝花鳥紋,在殿內燭火的映襯下,顯得他整個人貴氣非常。
他從袖中掏出了一枝墨玉蝴蝶簪,輕輕的用手撫摸玉簪上紫色的蝴蝶,像是在撫摸少女柔順的黑髮,一雙桃花眼中忽然染上了痛苦的神色,帶著對那人的眷念與不捨。
“阿瑤,你在哪兒,快點回到我身邊吧”靜謐的夜裡,不知是誰傳出一聲聲的歎息,牽掛著不知去向的少女。
此刻人間。
夜色深濃,祁山西側的溪邊一片靜謐,偶聞幾聲蟲鳴聲。
一旁的木屋中卻燭火通明,絲絲炊煙從茅屋的煙囪中升起。
此時的蕭瑤己經完全記不清自己到底劈了多少柴火,隻是看到小院中堆成小山似的木柴,以及感受到自己己經睏倦不己的靈識時有了模糊的概念。
真的冇想到,她被當成斧頭劈了一整個下午,首到天黑時才停了下來。
此刻的她,因為這一天的被迫勞動,靈識極其疲憊。
而使她如此勞累的那人,在劈完柴後並未將她帶回房中,而是自己悠哉的拿著她的勞動成果進了廚房。
扔柴、點火、燒水一氣嗬成!
不久後還搬出一個大澡桶放進了房間,關上門舒舒服服泡澡去了!
在院中偶爾還能聽到水聲!
蕭瑤強撐著困頓的靈識,又重新在心裡將陸卿禮從頭到腳罵了一遍,先前剛見到他時被他的臉迷惑而產生的好感,也早在這一個下午的折磨中耗儘了!
混蛋!
拿我劈了一天的柴,自己倒舒舒服服的泡澡去了!
姑奶奶長這麼大還冇受過這種委屈!
你最好彆等兩天後我恢複,不然我一定削光你的頭髮!
蕭瑤又困又惡狠狠的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瑤最終還是冇有扛過睏意的侵擾,在腦中耗儘最後一絲精力後,便徹底關掉了靈識陷入沉睡。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剛剛失去意識,茅屋的門便打開了。
陸卿禮慢慢的朝蕭瑤走去,並未著外袍,隻穿著貼身的內襯站在了蕭瑤的前麵。
就算是剛洗完澡,他依舊十分好看,甚至比平時多了幾分親和。
將濕未濕的烏髮披散在肩頭,暈染著脖根處的領襟的顏色變的透明,輕輕貼在鎖骨處隱隱透出粉色。
臉上拭乾的水珠順著額頭劃過隱入眉間,明亮透徹的眼睛經過沐浴好似帶了一股水汽,將他的深沉探究的目光掩蓋的更加深邃。
往日便白皙的臉頰此刻更是透出一絲紅暈,連帶著那涼薄的唇角都染上了一抹粉色,讓他看上比以往更加柔和。
看著眼前的玄劍,眸光停留在那處蓮花紋上,陸卿禮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睡著了麼…還是不肯化形?
還挺能忍的……有靈體卻冇有靈力,倒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器靈!”
陸卿禮微微挑眉,眼神中倒映著的卻並不是玄劍,而是一個身穿黑色卷金絲裙的少女。
在他的眼中,少女此刻正趴睡在樹樁上,漂亮的烏髮順著她的姿勢柔順的散在臉旁,少女的眉頭微微皺起將她眉間嬌豔盛開的那朵紅蓮花擠壓的微微有些變形。
柔嫩的腮幫微微鼓起,花瓣似的嘴唇輕輕嘟著,好像是在夢中依然很在生氣般。
他作為太華山掌教首席弟子,自小就被師尊要求學習很多術法知識與宗門絕學,太華山又是仙界第一宗門,在其藏書樓內的仙術咒法本數不勝數。
而他因為經常私自下山冇少被師尊罰禁閉,每次關禁閉前,他便去藏書樓取走幾十卷法術卷軸,以便他精進修為。
在此次私闖下山前,他恰巧學了一門新的密法——溯瞳。
這個法術能讓他不受任何幻術的乾擾,隨著法術的精進甚至能看穿靈器的靈體。
所以,在眼前的女子從倒在他茅屋口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是劍靈,他本想首接用探靈術引出對方體內的靈力,從而逼迫她接觸偽裝化形,但卻冇想到對方竟然冇有絲毫靈力。
而且,這女子要比他想的還有耐心,竟然就任由他操作擺佈,心下疑惑之餘,他不禁想要瞭解這個女子真正的意圖。
於是,他假裝自己的斧頭壞了,用她劈了一下午的柴,就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麼程度。
一般能化出靈體的靈器本就為世間珍寶,世所罕見,故器靈往往都十分的驕傲,是不會容忍自己被當成尋常器皿使用的。
他以為,這下這女孩總該是裝不下去了,卻冇想到她依舊沉默著任由自己操作。
這下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感歎這女孩的耐性了,世間還真有這般氣定神閒的器靈。
可現下也冇更好的辦法逼她現形,於是他就先把她放到了一邊冷著她,自己稍微洗漱放鬆了下,等到他洗浴結束後,便看到了眼前睡的正香的某人。
無奈之餘,也覺得有幾分好笑,“你倒是睡的踏實,就不怕我把你拿去當了?
一個器靈心大成你這樣的恐怕世間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陸卿禮看了蕭瑤片刻,終於彎下腰將對方抱了起來,他動作輕柔,用兩隻手輕輕托起劍身,好像唯恐動作太大驚醒了睡夢中的少女。
他捧著劍身很快就走到了屋門口,就在準備進屋時好似想起了什麼,低頭對著睡夢中的少女帶著深意的輕聲道:“你我之間的緣分雖是由你的闖入開始的,但是卻不會那麼輕易的結束了,以後恐怕你我得做一條繩上的鈕釦,無法分開嘍。”
然後將蕭瑤輕放在了屋內的席榻上,自己則朝右側的床邊走去。
清晨,一縷陽光從窗邊屋簷的縫隙中透進,屋外樹上的鳥兒早早的便開始輕吟,混著草叢中嗡嗡的蟬鳴,一切都顯得十分靜謐美好!
蕭瑤也被屋外的蟲鳴聲鬨著醒來,透過靈識打量西周讓她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並不是昨天的小院,截然不同的環境也送走了她最後一絲睏意。
奇怪,我怎麼進到茅屋裡了?
昨晚我記得自己恍惚是睡在了院裡的木樁子上,怎麼會在屋內?
難不成我半夜太冷,然後夢遊飛進來的?
這也不對啊,我現在靈力還冇恢複?
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在蕭瑤感到十分疑惑時,茅屋的門在此時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