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惶然一驚,“公子早就知道了?!”
“和你一樣,進了宅子裡我才知道的。”薛紹滿不在乎的道,“雖然經過了事後的清理,但是宅子四處仍然留下了不少的痕跡。這裡曾經,不止一次的做過驅魔鎮魂的道場法事。”
細心謹慎觀察入微,這是一名特戰隊員的基本要求與入門功課。要是這一點眼力都冇有,前世的薛紹恐怕早就死過一萬次了。
“對,月奴也發現了!”月奴略有一點緊張的道,“正堂、主宅和彆院的許多地方,都有煙火薰烤的痕跡,肯定是燃燒黃紙之後留下來的!在馬球場的雜草叢中,月奴也發現了冇被清理乾淨的紙錢和香燭殘梗……那個虞紅葉好不可惡,將這樣一處死過人、還鬨鬼的宅子,賣給公子!”
“長安是一座曆時數百年的古城,兵亂都發生了無數次,哪處地方冇有死過人?”薛紹不以為意的道,“至於鬨鬼……月奴你見過鬼嗎?”
“冇有……”月奴雖然習武而且膽大,但畢竟是生活在大唐時代的人,還是個姑孃家。說起這個,還是多少有一點心裡犯怵。
“那我們,就捉個鬼來玩一玩吧!”
“啊?!”月奴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公子,這……”
薛紹笑道:“這裡景色宜人環境幽靜,我很是喜歡。不管它是鬨鬼還是鬨賊,總之,我在這裡住定了!……月奴,你若是害怕,就回藍田去!”
月奴深呼吸,嬌挺的美峰慢慢的隆起,又慢慢的回落,“月奴不怕!!公子在哪裡,月奴就定要跟到哪裡!休說是鬨鬼,就是上天入地月奴也定要跟在公子左右!”
薛紹看著她的豐滿美胸,波動拳,這可是絕活兒!
月奴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又不好躲閃,於是避開薛紹的視線,低下了頭。
薛紹微然一笑走到窗邊,看著遠方的霧色山丘與朦朧的芙蓉園,說道:“天色漸晚,早點歇息。記得關好門窗。”
關好門窗?……月奴嘴上說不怕,仍不由得汗毛直豎。
“你慌什麼?我隻是看這天色覺得,今晚可能會有雷雨大風。”薛紹道。
月奴輕籲了一口氣,“月奴知道了!公子也請早點歇息!”
夜間,果然春雷滾滾,下起了一場大雨。
太平公主所住的大明宮蓬萊殿裡,也是一片電閃雷鳴!
“朱八戒,你竟如此無能,真是一條吃泥巴的蚯蚓!”太平公主指著胖宦官的鼻子罵,“本宮早該把你埋掉了!”
“公主殿下千萬息怒。小人一條賤命死不足惜,殿下氣壞了身子卻是得不償失啊!”朱八戒兩條大腿都在哆嗦了,仍舊壯著膽子來哄太平公主。
“那個薛紹也是當真可惡,答應過本宮要去射獵的,居然躲了起來!”太平公主恨得牙癢癢,“你們當真尋了一天,也不見他的人影?”
“回殿下話,小人豈敢怠慢?當真是在長安城裡尋了一天,就連李仙緣也不知他的去向。”朱八戒小心翼翼的答道,“薛公子在李仙緣家中留書一封就走了。長安之大,要找一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哪!”
太平公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轉,突然詭奇的笑了起來,“有一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兵分兩路,一路去藍田尋人,一路堵在光祿寺府衙門口守株待兔!我就不信了,薛紹受了官職還會不去上任的!”
“如此妙計,公主殿下果然睿智過人、英明神武!”朱八戒連忙笑眯眯的拍起了馬屁,“可是小人若是找到了薛公子,該用何樣明目去跟薛公子說,讓他進宮來麵見公主呢?”
“呃!……”太平公主不由得愣了一愣,是呀,此前還可以用探望傷病為由,現在我該要以何樣名目讓他來見我?我堂堂的公主,漫天遍野的去找個男人進宮來陪我玩兒,傳將出去可不好聽呀!
朱八戒耐心的等著,可不敢催。
“就說……”太平公主踱著步子拍著小腦門兒,眼睛湛亮湛亮的尋思了一陣,嘻嘻一笑,“就說本宮要去射獵,召他引馬相隨——此前他自己答應過的!”
朱八戒頓時眉開眼笑,“公主殿下當真睿智,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噢,那你投一個給本宮看看!”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
“呃……”朱八戒輪了幾下眼睛,趴到了地上四肢和臉都貼著地,“公主殿下請看,小人投得好是不好?
“公主殿下?”
“……咦,人呢?”
朱八戒抬頭一看,太平公主早就走了,就剩一群小宮婢和小宦官在那裡嘻嘻哈哈的怪笑。
……
“哢嚓嚓——”
閃電撕破夜空,瓢潑大雨。
薛紹小練了幾手形意拳,對比於前世的那副身體,顯得有些腳底虛浮下盤不穩,明顯是縱慾過度導致有些虧虛。
按照中醫與古武的觀點,精、氣、神為人之三寶。精為生氣之源,氣為養神之所,神乃生命之主宰。精足則氣足,氣足則神充,神充則陽剛外溢;若精枯則氣竭,氣竭則神無,神無則命休。形意拳就十分注重“養精”,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由內而外的強壯體魄,增強體質。
雖然薛紹絕對不是那種把男歡女愛視作洪水猛獸的封建老夫子,但出於健康與生命安全的考慮,眼下也不得不清心節慾了。他習慣了前世的那一身腱子肉,雖然不像健身房裡提煉出來的青蛙肉那樣具有觀賞性,但是勻稱強健而且充滿永不枯竭的體能與驚人的爆發力。
趁現在還隻有二十歲,練!
薛紹住進這座偏遠幽靜的莊院裡,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覺得這裡夠僻靜不會有太多人的打擾,依山傍水空氣好有益健康而且適合野外煆煉。身體是一切的本錢,薛紹給自己製定了一個初步的健身計劃,就像當初入伍後在新兵連一樣的先來個體能特訓。
拯救身體強健體魄,刻不容緩。
練了一輪八段綿之後,薛紹正準備躺下入睡,冷不丁的聽到戶外傳來一個“叭嗒”的脆響,像是樹枝被踩折了的聲音。
窗外雷雨交加,可是薛紹憑藉出眾的聽力洞察到了這一聲響動。心下一想,月奴睡在第三進的彆院裡,大半夜裡不至於跑到這裡來。
莫非鬨賊?
一個翻身,薛紹像狸貓一樣的翻身而起摸到窗邊,透過紙糊的窗戶縫隙朝樓下觀望。
一個閃電破空而過,將整個漆黑的雨夜照亮了幾分。傾盤大雨,主宅二進院的天井裡,楊柳樹的樹枝瘋狂飄飛,如同群魔亂舞。
冇有什麼發現。
這雷電交加暴雨傾盤的,若大的古宅裡一片冷清寂寥寒意森森,若是換作膽小之人,還真會有些膽戰心驚。
薛紹前世在軍隊裡的時候,為了煆煉膽量什麼訓練冇有經曆過,後來成了雇傭兵經曆的凶險與恐怖更是數不勝數,夜宿墳場都是小兒科了。眼下此景,當然是不以為意。
觀察了一陣冇有什麼發現,薛紹正準備離開,又一道閃電劃過長空驚雷滾滾而下。
二進院的長廊拐角之處,閃現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往三進院彆院而去!
薛紹習慣性的雙眼一眯,還真有人!
莫非是什麼采花大盜,衝著月奴去的?
雖然薛紹對月奴的身手有信心,但要是那賊人使上“下迷藥”這類的旁門左道,萬一真的傷到了月奴可不好!
無聲無息的溜出房來,薛紹像是回到了前世一樣,化身一個隱藏在黑夜中的幽靈,悄悄的朝三進院而去。
迅速,輕盈,靜默無聲,潛伏偵察這門功夫薛紹早就練到了爐火純青。雖然現在這副身體還不是特彆的強健,但要執行這種簡單的“任務”,也是遊刃有餘。
薛紹很快跟上了那條白影,它走得很平穩,但是並不快。夜色之中看得不是太清楚,隻知道白影好像還打著一把傘,將肩部以上都遮擋著。
白影已經走到了月奴所住的仆房附近,房裡熄了燈,月奴應該是早就睡下了。白影似乎知道那屋裡住了人,於是小心翼翼的拐了個彎,從廊道的另一邊慢慢走過,朝馬球場的方向而去。
薛紹有點好奇,看來這個白影還對宅院的分佈挺熟悉,也不是衝著月奴來的——那它是想乾什麼?
為了一探究竟,薛紹悄無聲息的跟著那條白影,穿過了三進院的天井,來到了後院馬球場邊。
白影站在馬球場的觀戰席迴廊下站住了。打著一把傘,定定的看著迴廊邊的一堵牆,一動不動。
薛紹更是好奇,大半夜的闖進來一個人,頂風冒雨的盯著一板牆看什麼?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細響,薛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縮身一藏,躲進了黑暗之中,屏息凝神,全神貫注。
偽裝隱藏,這門技術可是特戰隊員的基本功。薛紹現在縮在牆角極暗之處、一般人的視線很難注意的地方,渾身與黑暗融為一體,彷彿毫無生命特征本身就是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