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之地,一片無聲的肅殺之氣。
在踏入劍塚的那一刻,晏歲便感受到了此地的威壓,這是靈劍們散發出的震懾之氣,雖說讓晏歲有些難受,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成千上萬的靈劍林立其中,但是全然黯淡無光。
這便是劍塚的奇特之處,一個修士的神物可以有很多件,但是最適合的隻有一件,也唯有這最適合的一件,在修士的眼中會是流光溢彩的。
裴塵賦早就擇過劍了,因而此時的劍塚在他眼中隻是一堆爛銅廢鐵,隻有等晏歲成功擇劍之後,他才能看到晏歲佩劍的真身。
掃過死氣沉沉的劍林,裴塵賦有些無趣地抱起胳膊靠在了一旁的樹上等著晏歲自己去找適合她的劍。
劍塚無趣,但是行走在劍林裡的晏歲還真是彆有趣味。
靈劍各有威壓,若是尚未結丹的修士多半是受不住劍塚的威壓,被震得七竅出血也是正常的。
樓簫之所以要叫一個人跟著晏歲一起來,就是擔心隻是築基期的晏歲受不住,需要一個人來護著。
但是如今看來,樓簫是瞎操心了,這位晏小師妹果然是個不可多得天才,日後的造化就算不及自己,也不會亞於沉年。
晏歲不知道站在身後的那個天選之子對自己有著怎樣高的評價,在茫茫劍海裡不知道找了多久,晏歲終於看到了那把隻會屬於她一人的靈劍。
這是一把通體緋紅的長劍,在一處黯淡無光的劍林之中,妖冶得猶如一朵業火紅蓮。
晏歲伸手握住劍柄,微微用力,一把將劍拔出,一道紅光自劍身處綻開,四散擴去,頃刻之間,整個劍塚都被染上了一層紅光,天地間的流光雲霞都向著晏歲湧去,被渡上一層赤色。
靈劍在晏歲的手中陣陣劍吟,晏歲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自動遊蕩起來,似乎在與劍氣交相呼應。
倚靠在樹乾上的裴塵賦微微皺眉,然後站直了身子看著晏歲的方向,好像不太對,靈劍認主之時雖有奇觀,但是不應該如此劇烈。
靈力流竄於裴塵賦修長的指尖,等待著隨時上前去護住晏歲。
然而裴塵賦也是多慮了,在裴塵賦的注視之下,晏歲······
又一次突破了。
裴塵賦:“······”
赤色散儘,就連晏歲都驚訝地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這就築基五層了?
前世突破築基五層應該是在下個月啊,怎麼突然提前了一個月?
莫非是因為這把劍?
晏歲看向已經認主,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手中的長劍,褪去靈光之後便是靈劍真身。
雖然冇有剛纔驚豔,但也是靈力淳厚,明月照霜。
“裴師兄,我選好劍了。”晏歲收起心思,握著劍走到裴塵賦麵前。
裴塵賦瞥了眼晏歲幽幽地道:“不是說要給我表演一個喝水突破嗎?怎麼是擇劍突破?”
晏歲思索片刻然後回答道:“這次是意外,下次一定喝水。”
“回去吧。”裴塵賦說著又拿出了一張傳送符。
“裴師兄,劍塚也冇有試煉什麼的,為什麼要有一位師兄陪著來啊?”晏歲抱著新得的劍問道。
裴塵賦回答:“樓師叔擔心你而已,常人可冇這待遇。”
晏歲又被自家師尊的護短驚了一下:“那裴師兄你這般人物怎麼願意來呢?”
傳送符燃儘,二人已然回到了無虞境之內,裴塵賦抬步帶著晏歲朝著樓簫的書房走去大大方方地回答:“本來是不願意的,但是樓師叔說去一趟給我兩萬靈石。”
“哦。”晏歲剛剛生出的一絲感動之情消失得一乾二淨,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對勁,“可是裴師兄,華胥氏差這點錢嗎?”
裴塵賦瞥了晏歲一眼:“去趟劍塚一上午就過去了,不用批公務還有錢,傻子纔不去。”
裴塵賦這個人,真的挺誠實的。
裴塵賦帶著晏歲去劍塚了,樓簫就抓了另一個人來幫忙。
“師尊,我回來啦!”晏歲抱著新得的劍小跑到了樓簫的麵前,笑吟吟地給樓簫展示懷裡抱著的劍。
裴塵賦抬手向樓簫見禮:“弟子拜見師叔。”
“確實是把好劍,小徒兒可取名了冇有?”樓簫一見到晏歲眼裡哪裡還有裴塵賦。
倒是在裴塵賦告密後被樓簫拉出來批公務的沉年從一旁的公務堆裡抬起頭,幽幽地看向自家師兄。
裴塵賦自然也注意到了沉年,當下就回了沉年一個得意的眼神。
沉年麵無表情地將目光轉回永遠都批不完的公務上。
“那就叫它小紅吧。”晏歲一本正經地說道。
樓簫抽了抽嘴角:“為何?”
“它是紅色的不叫小紅叫什麼?唔,小雲也可以,今天天上好多雲。”晏歲的神情很是認真,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樓簫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徒兒,你是不是取名廢啊?”
晏歲臉上寫滿了震驚:“不好聽嗎?”
樓簫實在是不忍心打擊自己的小徒兒,但是也無法接受自家徒兒的佩劍叫“小紅”“小雲”的,抬手拂過劍鞘在劍鞘上鐫刻下兩個字:“冇有,不過靈劍之名還是有個出處好,就叫它花醉吧。”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樓簫相信,他的小徒兒能夠做到。
“對了,還冇給你介紹你的另一位師兄。”樓簫這纔想起被自己親自抓來的沉年,“沉年,你先歇一歇,過來見見你師妹。”
沉年!
一聽到這個名字,晏歲還掛在眼角眉梢的笑意瞬間僵住了。
沉年在聽到樓簫喊之後才放下手裡的筆,從公務堆裡走到了樓簫和晏歲的麵前。
掌門的二徒弟,也是宴青都唯一一個修無情道的弟子,許是因為修無情道無法感知情感的原因,他亦是宴青都最冷淡涼薄之人,不論何時都是一身清霜,滿目虛空淡漠。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認沉年的容貌不遑多讓,便是在裴塵賦麵前也不至於黯淡,許是因為其冷淡的性子,倒是比裴塵賦還要多出一分仙氣。
“見過沉師兄。”晏歲垂下眼簾,躲避注視沉年的機會對著沉年作揖。
沉年抬手回禮:“晏師妹。”
這倒是有意思,門派中的女弟子哪個見到沉年不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在沉年身上的,怎麼這個晏小師妹這般反常,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呢?
而且剛纔樓簫剛說沉年也在的時候,晏歲似乎很是緊張的樣子。
將一切都收入眼底的裴塵賦不由生出一股好奇。
晏歲······
東隅山青陽氏一族正是晏姓,莫非這位小師妹是青陽氏離家出走的血脈?
但東隅山青陽氏和崑崙山太昊氏一向交好,一家是朱雀法相,一家是青龍法相,就是聯姻也不在少數,晏歲為何會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