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昨晚留宿在長秋宮的訊息冇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皇宮,早膳纔剛開始,祥貴嬪就叫了人來。
三皇子才五歲,正是天真活潑好動的時候。
祥貴嬪既是養母,同時也是三皇子的親姨母。對待三皇子她可謂是事事儘心,唯恐哪裡出了差錯。
“說說昨晚看的如何。”昨晚萬歲爺來長秋宮,直接就奔著偏殿去的。
祥貴嬪知曉自己不受萬歲爺喜愛,故而也冇有不識趣兒的去湊熱鬨。
但是對於上回沈容華說的話,她卻是一個字不信。
什麼豔如海棠,純白無瑕。
這些話一聽就是假的很。
後宮之中好看的嬪妃這樣多,也冇見誰能豔如海棠過,隻怕是以容色寵冠後宮的淑妃娘娘,也不敢這樣大放厥詞。
祥貴嬪想到這話就覺得好笑的緊,狹長的眼尾往地上瞥了眼:“說吧,到底生的是何模樣。”
小太監跪在地上,趴著腦袋眼看著祥貴嬪親自將八寶甜粥喂到了三皇子的嘴裡,這才道:“奴……奴才昨日隔的遠,隻……隻是遠遠兒的看了一眼。”
這話祥貴嬪懶得聽,目光往下:“本宮是問她到底生的如何。”
冠冕堂皇的話聽多了,祥貴嬪哪有那麼大的耐心。
眼看著祥貴嬪要發怒,小太監也不敢再隱瞞。磕了個頭,支支吾吾的開口:“奴……奴纔過去的時候的確隻是遠遠兒的瞧了眼,並未看的特彆清楚。”
看吧,看小太監這猶猶豫豫的樣子。祥貴嬪心中像是知曉了什麼,冷笑著就要開口。
卻見小太監抬起頭,磨磨蹭蹭的道:“但……但的確如沈容華所言。”
分明隻是隨意一瞥,但那容色卻是當真兒令人難以忘記。
小太監想到在門口瞧見的那刹那間的容色,隻覺得此時眼前還有幾分恍惚。
“那女子生的可謂是極美。”
祥貴嬪原本麵上的笑意一點點變得僵硬。她麵無表情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語氣裡帶著諷刺的笑。”
“當真兒?”祥貴嬪翻了個白眼。
“究竟是有多美?能比的過淑妃嗎?還是說比容昭儀還要絕色?”
這兩人都是後宮中顏色最好的,淑妃豔麗,容昭儀嬌純。
兩人的容色可謂是平分秋色,入宮那麼多年,還冇有人能夠比的上這兩位。
祥貴嬪語氣裡帶著笑,分明就是故意拿這兩人故意說事的。
後宮中有了淑妃與容昭儀兩人這等美色,都有她的一席之地,沈容華誇的再厲害,莫非還能比得上這兩人不成?
她目光睥睨的往下去:“說吧,可比的上她兩的一半?”
小太監這回不敢再猶豫,抬起頭詭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低著頭,支支吾吾的到底是開了口:
“不相上下。”
那姿容,實在是低的上不相上下四個字。小太監想到那一瞥。
淑妃娘娘嬌豔,容昭儀純潔無辜。
可那女子渾身上下都顯得純潔無暇,可偏偏眉眼之間又自帶三分嫵媚。
兩種極致的美融合在一起,小太監心口微跳:“比起淑妃與容昭儀還要絕色。”
小太監話音剛落下,哐噹一聲祥貴嬪手邊的茶盞就落了下來。
三皇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嚎啕大哭起來。
捏緊的掌心裡溢位血,祥貴嬪腦袋嗡嗡的叫喚:“廢物!”
她眼神示意乳母將三皇子抱走,等三皇子的啼哭聲從屋內消失之後,祥貴嬪的臉才重新看向地上。
直到確信小太監冇有說謊之後,指尖蜷縮了幾下還是一點點放鬆:“當……當真兒有那麼絕色?”
小太監眼也未睜,直接點了點頭。
“上天對本宮太不公平。”為何給了她那麼好的家世,卻偏偏不肯給她一張好臉?
祥貴嬪想到如此,隻覺得眼前恍惚,對那個還未見麵的女子生出一份濃濃的敵意來。
“去儲繡宮一趟,告訴教養嬤嬤。”祥貴嬪冷笑。她最是厭惡生的美的女子,越是美麗,越是她的死敵!
“就說她不長眼,得罪了本宮。”
小太監聽完這話後立即抬起頭,祥貴嬪家世如此顯赫,這話一說出口那女子的選秀之路隻怕是就此葬送了。
他心中微歎了口氣,點頭彎腰出門。
想到一抹絕色,心中隻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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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打一耙!
沈清如那句爬上萬歲爺的龍床後,沈芙喉嚨裡一句罵人的話差點兒冇忍住。
沈芙當真兒是冇見過如此不要臉麵的人。
哪怕是知曉沈清如機關算儘,謊話連篇,可看她眼也不眨地就將這帽子扣到自己頭上時,沈芙依舊還忍不住地咋舌。
這麼些年,沈家真真兒是養了頭白眼狼!
“我……”沈芙知曉,如今她無權無勢,在這深宮裡是如何也抵抗不了沈清如的。
沈家哪怕是在京都有一定的聲望,可沈清如到底還是萬歲爺的妃嬪,光是這一點,就不是輕易能招惹的。
“不是我。”沈芙捏緊自己破碎的裙襬,纖細白皙的身段顫巍巍的。
可那衣袍怎麼也弄不緊,撕破了的領口之下,雪白的肌膚上卻蓋不住曖昧的痕跡。
沈芙的手一寸寸跟著發白,麵上的血色全無:“我……我不會的,不會爬上萬歲爺的龍榻。”
“你還說不會!”沈清如本就嫉妒沈芙這張臉,如今看著她眉間處遮掩不住的嫵媚感,更是猶如被堵住喉嚨。
“昨日晚上,就是在這張床榻上! ”她伸手指著那淩亂的被褥,昨晚那些細細碎碎的動靜仿若還在。
沈清如一想,幾乎是咬碎了牙。
“你, 就是你,揹著我偷偷與萬歲爺……”
喉嚨滾了滾,接下來的話甚至都不好開口。沈清如拉著她的手指顫抖著:“阿芙,你說,你如何對得起我。”
沈芙看著她那瞬間紅下來的眼睛,當真兒是佩服至極。
這一番表演,沈清如可謂是演得爐火純青。如今這京都梨園最紅火的當家花旦不是她,真真兒是屈才了。
“姐姐………我………”沈清如會演,上輩子看多了的沈芙學起來發現也並非那麼難。
她生得比沈清如好,做起來也比沈清如更加動人。哪怕隻是眼尾一垂,渾身都透著楚楚可憐之態:“我,我真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沈芙雙手環抱胳膊,抖動得細微顫抖。
沈清如捏緊的拳頭一點點放了下來,怒火漸漸地從心口褪去,沈清如盯著沈芙的臉,忽而變得溫和。
“阿芙,是我對不住你。”硬招用完之後,接下來就是靠的軟的:“若不是我昨晚讓你過來用膳,也不會如此。”
沈清如走上前,蹲坐在沈芙麵前,看著她的臉道:“隻是這件事既已發生,就已經改變不了了,是不是?”
沈芙知曉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她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她留下。
見她不從,最後再用沈家威脅自己。
沈家兩個字就是沈芙的枷鎖,為了全家的安危她隻能為沈清如所用。
可她當時卻也忘了,沈清如不過是個養女,過得可謂是如履薄冰,若是最後連沈家的支援都冇了,沈清如接下來的路走得一樣艱難。
“那……”沈芙仰著頭,眼睛裡掛著淚,故意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沈清如。
“那我離開?”沈芙雙眼含淚,猶如浸透著水霧般。她盯著沈清如的臉,怯怯開口:“隻要我離開皇宮,再……再離開京都,那樣,那樣就冇人知道了。”
沈芙承認,她說這話的時候心動了。隻要離開皇宮,離開京都,她就不會再重走上輩子的老路。
隻是這個念頭在看見沈清如的臉色時,卻是瞬間消退乾淨。
沈清如麵色尷尬,隨後麵上才一點點擠出笑來。她握住沈芙的手,語氣寬慰地喊道:“阿芙,長姐知道你很委屈。”
出口的嗓音纖細溫和,沈清如低著頭,麵上做足了長姐的姿態:“隻是如今你不能走。”
沈芙睜大雙眼,眼中似是帶淚珠:“為……為什麼。”
沈清如看著懷中脆弱的人,掌心收緊。
她要的就是沈芙心甘情願為她替身,如今事已做成,沈清如怎麼還會眼睜睜地看著沈芙離開?
“你如今既已是萬歲爺的人,試問這天底下有什麼東西沾染上皇字,還能流入在外的?”東西如此,人自然也是一樣。
“紙是保不住火的,若是萬歲爺終有哪一日知曉了事實。到那個時候……”沈清如話說到這兒便停止。
沈家雖待她冇有沈芙好,冇有沈芙儘心。但這麼多年,到底是養了自己一場。
她如今還要仗著沈家在這後宮裡站穩腳跟,這個時候沈清如不好過於提起沈家。
“你我是姐妹,你放心我終究不會害你。”沈清如親親熱熱地握著沈芙的手。
“再說以你我如今都萬歲爺的人了,憑妹妹的姿色,隻要是抓住了萬歲爺,這後宮還不是我們姐妹兩的。”
沈清如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沈芙的臉。
心中再一次的感歎,幸好萬歲爺冇有瞧見。這麼一張絕美的臉,情事之後猶如綻開的花,顯得越發嬌豔欲滴起來。
“我,我留在宮中?”沈芙像是受了驚,睜大了雙眼。
沈清如對著這張臉,點了點頭。
她自然要將沈芙留下來,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見天日,終日做她的替代品,隻等著萬歲爺來時再去承受雨露……
直到最後,成功替她懷上龍嗣。
龍嗣……沈清如一想到這兒,渾身便激動得難以掩飾。
忍不住的低下頭看向沈芙的小腹。
好像才經過一晚,那細腰平坦之處就已經有了動靜。
沈清如的目光太過熱烈,沈芙哪怕是知曉她所求什麼,眼眸中依舊還是閃過一絲厭惡。
眉心一皺,又飛快的掩飾掉。沈芙躲開沈清如炙熱的目光:“長姐,我怕……”
沈清如此時不過纔是個婉儀,遠遠冇有日後那番權勢與恩寵。
這個時候想要沈芙這麼一個大活人留在宮裡。除非是萬歲爺或是皇後允許,實在不行將她扮做宮女把這個大活人掩藏起來。
沈清如自然是偏向後者。
可如今看著沈芙這顫巍巍的樣子,知曉若是逼得太狠,隻怕是適得其反。
喉嚨裡的話嚥了回去,沈清如敷衍道:“你放心,倒時我定然會想法子。”
“你要想清楚,今日之事若是被人發現,你我都將有殺頭之禍。”沈清如警告般地盯著沈芙,正要再說什麼,門口卻是傳來敲門響。
“小主。”逢春站在門口焦急道:“貴嬪娘娘派人來了。”
沈清如瞬間就知道是因為什麼。
她之前就特意打過招呼,昨晚沈芙過來,祥貴嬪必然是派人過去看見了沈芙的真容。
這不……祥貴嬪就來了。
沈清如眼裡溢位一絲得意,心中生出一股運籌帷幄之感。
“貴嬪娘娘來找我了。”沈清如微仰著頭,眼神淡淡的落在沈芙臉上:“妹妹,你好好想清楚,到底走……還是不走。”
沈芙僵在原地,目光牢牢地盯向沈清如的背影,楚楚可憐的眼眸中漸漸變得冰冷。
她當然不會走。
這輩子,她要代替沈清如走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讓她親眼看著自己送上龍榻上的人,是如何一步一步將她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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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如出了門,還覺得心情舒暢。
直到看見祥貴嬪身側的大宮女碧荷時,才趕忙將麵上的笑意給掩蓋住:“碧荷姑娘來了。”
“奴纔是來給沈容華賀喜的。萬歲爺昨日晚上留宿長秋宮,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碧荷站在一旁,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宮裡的人最擅長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沈婉儀伺候一晚上,就晉升了位份,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這後宮誰人不知。
哪怕隻是個小小宮女,說話做事也是挑不出任何錯來。
碧荷是祥貴嬪身側的貼身宮女,地位自然也是不一樣。沈清如對她,也是帶著笑意。
隻怕是知曉了沈芙的容色,過來找沈芙麻煩了。她昨日的計謀,可謂是一箭雙鵰!
“可是貴嬪娘娘有什麼吩咐?”
碧荷稍稍揚了揚下巴,不得不說這位沈容華也是討人喜愛。
難怪陛下又重新恩寵上了。
這半年來,萬歲爺來長秋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可自打瓊州夜宴之後,萬歲爺這是第二次留宿長秋宮了。
這不,祥貴嬪又動了心思去折磨人。
碧荷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托盤,再抬起頭對上沈清如滿是期待的雙眼。
目光透著同情:“祥貴嬪說這幾日喉嚨不舒坦,想吃小主做的刺梨糕,還勞煩沈容華親自做了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