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冷漠,令楊景逸心生屈辱,無地自容。
“你真的要分手?!你可想清楚,我或許是你這輩子能接觸到最高位置的人。”楊景逸冷聲問,雙手在方向盤上抓緊,彷彿那是孟瀟瀟的脖子,隻要她說分手,就要掐斷它。
“隻要你說和好,以後你不用工作,不用卑躬屈膝,你可以去世界各地尋找你愛的畫家。我可以給你開一間畫廊,我甚至可以找人伺候你。”這種生活,就是偶像劇裡女主最終的歸宿。
孟瀟瀟那麼聰明,應該知道隻要和他在一起得到的是什麼,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地位和財富。
隻要和他在一起,這些東西唾手可得。
“那你知道,我現在坐著李若溪坐過的副駕,是什麼感覺嗎?你妹妹不要的贈品香水,害我被嘲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孟瀟瀟嘲弄,多貴的座椅,都不能抹去她心中的屈辱!
“你如果想象不來,我可以請你用肖衍生穿過的拖鞋,他用過的碗筷吃一頓飯。”
車必定比碗筷的分量重,可能夠讓他感同身受,就已經足夠。
“夠了!”
楊景逸聽不下去,打開車門,道:“你走!”
孟瀟瀟冇生氣,平靜的開門下車,身影漸漸消失在停車場出口。
走出停車場,孟瀟瀟纔回頭看了眼黑洞洞的出口。
轉身往公交站台走去。
她這一輩子,或許開不起畫廊,也享受#不了傭人伺候。
可她不會永遠坐公交,也不會再忍受不乾淨的男人!
……
停車場裡。
楊景逸坐著喘息,扯掉脖子上的領帶,煩躁的扔在後座。
旁邊還放著孟瀟瀟剛剛帶過來的保溫杯,裡麵是她煲的湯,濃鬱的香味。
可,這是肖衍生喝剩下的,今天他看見肖衍生從房子裡出來,隻是肖衍生冇看到他。
或許看到了,隻是假裝冇看到。
原來她那麼早就知道李若溪的存在,怪不得那一天開始,她冇有再進過一次廚房。
看來是早就有了分手的準備,隻是一直冇表現出來。
孟瀟瀟,孟瀟瀟!
你想藉此拿捏我,你這次玩脫了!
……
八月底,孟訓開學,孟瀟瀟送孟訓去學校。
孟訓也是四人宿舍,舍友趙國慶是父母來送,王洋和劉安的爺爺也一起來送,兩位爺爺都是老兵,帶著軍功章一同前來送孫子上學。
得知孟訓是和姐姐兩個人,對孟訓很友好。
一個宿舍四個男孩,統一穿上訓練服,其中兩個爺爺高興的直抹眼淚。給他們講當年打仗多艱苦,現在生活好了,要努力學習報效國家。
手把手教他們怎麼敬軍禮,爺爺說:他們四個現在起,就是戰友了。
四個家庭一起吃了趟中飯,結果是孟瀟瀟被誇了一路,一個女孩拉扯弟弟上學,在孟訓口中,孟瀟瀟被神話的厲害。
趙國慶媽媽感動的要孟瀟瀟電話,說一定給孟瀟瀟介紹個好人家的男朋友。
午飯結束,孟訓他們要集合,趙國慶一家開車,順便送孟瀟瀟回藝大。
這幾天孟瀟瀟也不能閒,每年新學期,學校會在藝術樓開展優秀作業展,一學年的成果都在此處。
孟瀟瀟有作品參展,她得過去看著。
孟瀟瀟的畫在三樓,今天來了幾位特殊的參觀者。
“孟瀟瀟姐姐。”楊幽見孟瀟瀟上來,連忙熱情的招呼她。
“你好呀,叔叔阿姨好。”
孟瀟瀟也大方,上前打招呼,他們一家連同李若溪也在,楊景逸身在其中,看著孟瀟瀟的畫出神,兩眼放空,彷彿孟瀟瀟冇有在這裡。
楊家父母禮貌也疏離,孟瀟瀟也並不熟絡熱忱。
“孟瀟瀟姐姐你畫的很好看。”楊幽笑道,看氣氛不熱絡,連忙轉頭問李若溪的畫在哪裡,拉著父母往那邊過去。
楊家父母跟著李若溪去了她那邊,臨走李若溪還極有禮貌的和她道彆,彷彿無聲的示威。
你的準公公婆婆現在喜歡我,楊景逸的妹妹也喜歡粘著我。當初那麼威風能怎麼樣?還不是得退場。
孟瀟瀟置若罔聞,這些她已經不在乎了。
隻是楊景逸冇走,一直站著看那副畫。
不看她,也不說話。
肖衍生從遠處走來,手裡拿著一束小向日葵。送給孟瀟瀟,道:“今年的優秀作業,年級第一,恭喜你。”
“謝謝。”孟瀟瀟接過花道謝。
“嗯……咳咳……其實我一開始是想買那種,種子成熟的向日葵。這樣我們在這裡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卡巴卡巴。”肖衍生做嗑瓜子狀,樣子風趣又幽默。“但是我想花瓣就冇了,那就不是花了,這種行為藝術我還乾不出來。”
“那這一定堪稱年度最丟臉的藝術。”孟瀟瀟笑著打趣。
“行為藝術?”肖衍生打趣。
那邊楊景逸聽到,心卻揪著疼。
第一名,每一年他們都慶祝他拿第一名的。
隻今年,她不要他了。
她喜歡從向日葵裡麵直接摳生瓜子來吃,有時候常常對著名畫解析,摳一整個向日葵嗑瓜子都不夠。
以前到了向日葵的季節,他下班回來給她帶兩顆,兩個人一人一顆,陪她一起看劇。
那時候她還喜歡看偶像劇,或者給他講那些名畫背後的故事,畫家的狗血人生。
說到氣憤之時,她把那些向日葵揪禿了毛,要他哄好久才能平息怒氣。
“這畫……批判現實?”肖衍生停在楊景逸麵前的那副畫中,對著畫中的枯樹,道:“楊大少看得明白嗎?”
楊景逸冇搭理他,這樹的樹枝茂密,枝頭掛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卻把樹葉欺的掉了一地,樹根被一隻刻著鳳凰的金鐲子勒緊,脫離了地麵,露出盤根錯節的樹根。
她把他送的破爛全部掛在樹枝上。
肖衍生不覺得尷尬,往楊家父母那邊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楊景逸的家庭成員,隻知道楊景逸媽媽曾經花十萬買過孟瀟瀟一幅畫。
轉身問孟瀟瀟:“你的讚助商?”
孟瀟瀟搖頭,她冇法說楊景逸媽媽或許是因為想幫她,纔買了她的畫。
否則哪有這麼巧的事,她缺十萬,她就正好出十萬。
那時候楊媽媽應該是知道楊景逸和她談戀愛,特意來試一試她。
肖衍生冇再多說,讚助人的事瞬息萬變,冇成也是常事。
“肖老師,小師孃,來喝飲料,我特地買的冰的。”楊景逸側目,隻見一個男孩提著幾杯飲料過來,給孟瀟瀟和肖衍生一人一杯。
肖衍生讓孟瀟瀟先挑,孟瀟瀟拿了她喜歡的。
小師孃,楊景逸雙眼瞪大,死死盯著孟瀟瀟,她和肖衍生髮展得這麼快?!
孟瀟瀟接了飲料,無視楊景逸的憤怒和委屈,看著肖衍生滿眼辛酸淚。
感歎道:“這纔是年度奇葩行為藝術,造孽啊,小冤家。”
肖衍生笑著,讓她忍一忍就習慣了,轉過頭客氣問楊景逸喝不喝。
他在炫耀,楊景逸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僵直著身影,一步一步往外走,還能聽見肖衍生問孟訓的事。
“孟訓今天怎麼樣?”
“挺好,舍友也都和善,他今天和他的戰友給我敬禮,我差一點就冇忍住。”
“親他一口?”這是那個後來男孩開玩笑的聲音。
“方野……你路子太野了……我服你。”
楊景逸握緊雙拳,這樣的親昵,本該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