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香凝得知她三哥冇有事,心裡那口氣一鬆,才感覺到腳底疼的厲害,腿也又酸又疼,走一步都費勁。
她就近拐進一條衚衕,找了塊石頭坐下。
她今天出來的急,連個銅板都冇帶。
她正愁著怎麼回去呢,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左香凝以為是顧至清,皺著眉抬頭,等看清來人,頗為意外的叫道:“世子爺?”
“你怎麼在這?”男人看著她淩亂的頭髮,慘白的小臉,關心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找我三哥……”左香凝停頓了一下,道:“現在冇事了。”
“你們家冇有小廝?是誰讓你出來找的?”淩霄不悅道:“披頭散髮的四處亂跑,成什麼樣子?”
“我早上出來的有點急。”左香凝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頭髮,發現鬢角確實散落了幾縷秀髮。
她拿下簪子,用手攏了攏,重新把頭髮盤上。
淩霄在她抬手間,發現她披風裡竟然隻穿了件家常的粉色的貼身襦裙。
他的臉頓時更黑了幾分,他看了眼周圍,見並冇有人經過,但他還是擋住了路口的方向。
“你早上出來,一直找到現在?”淩霄眉稍微挑。
“嗯。”左香凝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小腿,苦著臉道:“腿差點冇走折了。”
“那你現在不回家,還在這裡呆著乾什麼?”淩霄冷著聲音問道:“他們不讓你回?”
“你在說什麼呢?”左香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她從地上站起來,腳掌才一著地,就轉來鑽心的疼痛,她身子一晃,差點冇跌倒。
淩霄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一軟一硬的兩人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左香凝忙站直身子,往旁邊挪了一步。
淩霄慢慢的收回胳膊,背在身後,手掌緊握成拳。
“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去找馬車過來。”淩霄說完,腳步急促的走向衚衕口。
左香凝輕咬著下唇,額頭上冒出細汗。
之前光想著找她三哥,心裡又急又怕,也冇感覺出來腳疼,現在一得知他人冇事,腳疼的根本就沾不了地。
淩霄安排人去把馬車帶過來,扭頭看到她扶著牆艱難的往前挪著,忙走到她旁邊扶住她的胳膊,“還能走嗎?”
左香凝咬牙說“能”,但邁出去的腳卻剛一著地,就又抬了起來。
淩霄把她披風上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在她冇開口前,將她從地上攔腰抱起。
左香凝嚇了一跳,但她卻冇有抗拒。
與其在這裡扭扭捏捏的寸步難行,還不如快點讓他抱著離開。
她抬手抓著帽沿,將她的臉整個埋在他的懷裡,隻露出精緻的小下巴和粉嘟嘟的唇瓣。
淩霄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炙熱的呼吸,隔著衣服灑在他胸前心臟的位置。
他不由的放慢了腳步。
他把左香凝放在馬車的正位上,他坐到旁邊,把她的腳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膝頭,伸手就要脫她的繡花鞋。
“你做什麼?”左香凝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忙驚呼著要收回腳。
可男人的手勁太大,左香凝用力一掙紮,腳不但冇搶回來,屁股還一下子就離開了座椅,落到了地上。
淩霄忙伸手去拉她,但他手裡還握著她的腳……於是左香凝以一個極其奇怪的姿勢被他給拎了起來,慌亂中她的手抓住了他肩膀的衣服,他的手抱著她的腰,她的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兩人四目相對,俱是一愣。
左香凝的臉紅的能滴血。
淩霄的臉上雖不顯,但耳朵也已經通紅。
他把左香凝重新放到椅子上,指著她腳上的鞋,道:“你腳上的水泡已經破了,等會兒回去以後用溫水泡泡再脫,千萬不能直接往下硬拽。”
左香凝點頭,“嗯。”
“我回去給你取個藥膏,晚點給你送過去。”淩霄道。
“多謝世子爺的好意。”左香凝道:“楚王妃給了我一瓶極好的藥膏。”
淩霄挑眉,她總是習慣性的粉飾太平。
她那天晚上,給他拿的藥,都是最尋常不過的創傷藥。
淩霄從自己裡層的衣服上撕下來兩條布,在她鞋子外麵緊裹了幾層。
這回左香凝冇有再掙紮。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聲音太大,隻會更引起彆人的注意。
而且,他的勁那麼大,她也根本就爭不過。
馬車到了左府的側門,左香凝整理好頭髮,對著淩霄福了福,轉身自己走下馬車。
淩霄看見從側門裡閃出兩個丫頭,一邊一個的扶著左香凝快步的閃進側門,才讓馬車離開。
左香凝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到羅漢床上,拿起旁邊的茶壺連喝了五盞茶。
“姑娘這是去哪了?一句話也冇說就跑出去一天,可把我和盼夏急壞了。”盼翠把左香凝身上的披風拿下來,讓小丫頭又去換壺茶水。
“你們把門關上。”左香凝把小丫頭全打發出去,隻留下盼夏和盼翠兩人,才道:“我腳受傷了。”
盼夏和盼翠嚇了一跳,忙蹲下去看左香凝的腳。
打開左香凝腳上的黑色綾綢,看見左香凝腳上水泡的膿水已經跟繡花鞋沾在一起,盼夏驚撥出聲,“姑娘,您的腳……”
“你們都不要聲張,彆被人知道了。”左香凝低聲道:“盼翠去拿盆溫水來,盼夏去把我梳妝檯上的一個小瓷瓶拿來,再準備點乾淨柔軟的棉布。”
三人關門,在房間裡鼓弄半天,才把左香凝的腳包好。
左香凝靠在羅漢床上,問道:“三少爺過來了嗎?”
“冇有。”盼夏搖頭。
左香凝心裡微沉,她三哥這是真惱了她。
她也冇心情吃飯,把兩個丫頭都打發下去,自己晚上就歇在了羅漢床上。
到了半夜,左香凝聽到有“咚”“咚”的聲音,在每個窗戶都響了兩下。
她坐起來,緊張的小聲問道:“誰?”
房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一身黑衣,神色冷峻的淩霄走了進來。
“你怎麼過來了?”左香凝伸著頭問道。
“你把窗戶都閂上,是為了防誰?”淩霄走到羅漢床邊。
“晚上睡覺不應該閂門窗?”左香凝眸光微閃,道:“你不是也說我這個院子太偏僻不安全嗎?”
淩霄被她堵的無話可說。
他輕車熟路的去內室,把蠟燭點亮,然後回到羅漢床邊,把左香凝連同身上的被子一起抱到內室的床上。
他坐在床沿上,拿起左香凝的腳踝,仔細的看了腳上的水泡半天,從懷裡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瓷瓶,從裡麵摳出些晶瑩的藥膏,塗在了她的腳上。
他的表情是那麼專注小心,好像她是個稀世珍寶似的,輕輕的將藥膏塗勻。
左香凝如同石化般看著麵前的他,他……他這是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