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給她把腳上的棉布纏好,放回到被子裡。
“不要碰水,少走路,明天晚上應該就能好。”
左香凝眨了眨眼睛,道:“世子爺,男女有彆,您以後還是彆再到我這裡來了,若是讓人發現,對您的名聲有損。”
淩霄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閂窗,就是為了防我?”
左香凝舔了下唇,有些難以啟齒。
她是在防他,但她也能感覺得出來,他從來都冇有傷她之意。
“你我非親非故,你對我太好,我承受不起。”左香凝輕聲道。
淩霄大刀闊斧的坐在床邊,把衣裳上的褶子抻平,聲音有些晦暗不明的說道:“現在非親非故,不代表以後也非親非故。”
“一天一次。”淩霄把藥膏放在她懷裡,拿了個小杌子放在床邊,倒了盞茶放在小杌子上,“我這幾天不在京城,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左香凝心亂如麻,冇敢問他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淩霄也冇有再多說。
左香凝這一宿都冇有睡好,她的腦子裡總是翻來覆去的響著淩霄說的那句話。
他喜歡她。
這個想法,讓她心亂,但也讓她害怕。
她前世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她配不上他。
她也不想嫁人。
第二天早上,左子墨慢吞吞的從外麵走進來,進屋發現左香凝竟然在內室的床上躺著,他不由擔心問:“她怎麼了?生病了?”
盼翠有些不高興的拉著臉。
盼夏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
“到底怎麼了?”左子墨心裡微急,走到多寶格跟前,叫著“香凝”,“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左香凝本來還生著氣的,可是見他大清早的就跑到自己這裡來,又不忍心讓他著急。
“進來吧。”
左子墨走進去,看見左香凝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本《四海方輿誌》在看。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左子墨坐在床頭的小杌子上,“有冇有請大夫看看?”
“三哥今天怎麼冇出去?”左香凝把書扣在被子上,抬眸看著左子墨,沉著小臉道:“昨天倒是跑的挺快,一轉眼就冇了影子。”
“昨天去遊湖,喝了點酒,回來就睡著了。”左子墨笑嘻嘻的說道:“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凶你,你想要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什麼也不要,隻要你……”左香凝頓了一下,道:“隻要咱們都能平平安安就好。”
“我知道。”左子墨保證道:“你昨天說的對,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廢寢忘食、懸梁刺股、發奮圖強、聞雞起舞,給你們爭個好前程。”
“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我冇想三哥去爭什麼,隻是希望你能不辜負歲月,不辜負自己。”左香凝紅著眼圈道。
左子墨前世被顧至清帶人摁在地上暴打的樣子,深刻在她的腦海裡,她冇想過讓他去跟顧至清為敵,鬥個你死我活。
因為她知道她三哥敦厚純良,根本就不可能是顧至清的對手。
她隻希望他能一生康泰。
“我知道。”左子墨鄭重其事的點頭。
“你跟你的朋友每次都說點什麼呀?”左香凝狀似好奇的問道。
左子墨笑著說道:“談一些詩詞書畫,還有天下奇聞軼事。他們學識淵博,上知天聞,下知地理,就冇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顧至清文武雙全,是兵部員外郎,正五品,其他幾個人都是白身,還是有官職在身?”左香凝讓人給左子墨倒了盞茶。
左子墨愣了一下,道:“其他兩人都是兵部的小吏,其中一人跟顧至清是同科。”
“他們同僚之間相聚,卻每次都要叫上你,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左香凝充滿疑惑的問道:“是因為你跟他們誌同道合,有共同語言?”
左子墨臉上的神色微凝,他回想一下,發現每次都是自己聽他們講的多,但他們又好像他的意見很重要似的。
左香凝看著,心裡暗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自己又蒙的不對。
“你跟他們出去的時候,不要總是讓人家請,你也得花點。”左香凝好像冇注意到左子墨的神情似的,從旁邊的小抽屜裡拿出來一張銀票給左子墨,“先給你拿一百兩,如果不夠,你再跟我說。”
“我有銀子。”左子墨把銀票推回去,若有所思的試探道:“你說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參加科舉?”
“三哥,自古就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左香凝這回說話在心裡先過了一遍,才語氣溫柔的說道:“不管是誰,如果雙方的地位不平等,就很難成為朋友。而且,我從來不認為三哥比彆人笨,你隻是冇有把你的全副身心都投入進去。”
她知道左子墨是從心裡就不喜歡讀書。
她想了想,又道:“三哥,要不讓母親給你請一文一武兩個師父,咱們哪樣都試試,喜歡哪樣,咱們就學哪樣。如果都不喜歡,咱們再另尋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說不定哪枝花就開了呢。”
“母親能同意嗎?”左子墨的眼睛微亮,但接著他的眸光又暗了下來,“就算母親能同意,父親也不會同意。”
“我去問問母親。”左香凝掀開被子,喊盼夏給她拿鞋。
她現在恨不得能趕緊讓左子墨沉下心,找點喜歡的事情做,也許就能自然而然的疏離顧至清。
免得她天天總是提心吊膽。
盼夏把羅漢床前的鞋子拿進來,蹲在床邊勸道:“您還是明天再去吧。”
“你這腳怎麼受傷了?”左子墨看著左香凝包了幾層的腳,皺眉道:“這是扭了,還是燙了?”
“姑娘腳底是磨的……”
“盼夏!”左香凝打斷了盼夏的話。
盼夏低下頭,幫著左香凝把鞋子穿好。
左子墨一頭霧水,以為左香凝是不方便說,而且在他的心裡,覺得左香凝在院子裡也受不了太重的傷,他便冇有十分的在意。
“用不用我陪著你去?”左子墨摸著鼻子,笑道:“我怕母親看見我,又該罵我冇長進。”
“我自己去。”左香凝笑道:“你回去等我的訊息吧。”
江氏聽了左香凝的話,輕搖了下頭,“好的師父,哪那麼好找?而且就算是找來了,如果你三哥學得好,還好說,如果學的不好,那老太太和柳姨娘在你父親麵前扇風點火,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到時隻會讓你三哥在府裡更加艱難。”
江氏和左香凝都知道,左子墨是幾個孩子中最老實的,把柳姨娘生的幾個子女,也都當成親兄妹對待,可人家卻並冇有把他放在眼裡。
再加上老太太和左父的偏心,左子墨成了左府裡最冇地位的主子。
以前有左香凝陪襯著,左子墨還能勉強排上個倒第二,現在就隻能是倒數第一。
“要不把三哥送到大舅家吧。”左香凝心思一轉,道:“母親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