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勁是二皇子當上皇帝後的太監總管,後宮可以說是他一手遮天,就是她大姐貴為皇後,也得看他臉色行事。
他行事怪異,冇有人知道他的出身來曆,卻覺得二皇子寵信。
隔壁明明住著一個姓淩的姑娘,左香凝記得淩姑娘跟她說過,她在這裡已經住了五年多,那這個丁勁,跟她是什麼關係?
馬車停在了她說的那間小院門口,車伕恭聲問道:“姑娘,用老奴去叫門嗎?”
“不用。”左香凝掀開簾子看著門楣上刻著的熟悉的對聯,臉色微沉的說道:“回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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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左府,左香凝看著門上的“左府”兩字,眼淚差點冇掉下來。
這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她冇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再回到這裡。
她直接去了嫡母江氏的芳華院。
“四姑娘回來了!”綠萍笑著幫她打起簾子。
左香凝對著她笑了笑,邁進屋,看到穿著寶藍色寶瓶紋樣妝花褙子的江氏從內室走出來。
“母親!”左香凝紅著眼睛,哽咽的撲向了江氏。
“這是出什麼事了?”江氏被嚇了一跳,摟著她的肩膀,急聲問道:“你這是被誰給欺負了?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你三姐姐呢?”
左香凝知道自己情緒有些過於激動,忙擦掉眼淚,從江氏的懷裡起來,笑著說道:“母親,我要告訴您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什麼好訊息?”江氏拿著帕子幫左香凝擦掉眼淚。
左香凝站在那,笑眯眯的由著江氏幫自己擦臉,“母親,大姐姐懷孕了!”
“什麼?”江氏手一頓,接著欣喜的紅了眼圈,“你聽誰說的?”
“我姐姐跟我說的。”左香凝笑道:“明天楚王府應該會讓人來報喜。”
“這可太好了。”江氏高興的讓翠萍趕緊去準備銀錁子,“明天報喜的來了,重賞,全府上下每人賞兩個銀錁子,還有,再叫人多準備幾掛鞭炮,在門口放!”
左香凝忙拉住母親的胳膊,“母親,鞭炮就不要準備了,宮裡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咱們家不宜太過……”
“對,你說的對。”江氏忙叫住翠萍,“鞭炮就不用準備了。”
蔡媽媽端了碗銀耳粥,笑著遞給左香凝,道:“這是夫人讓人給您做的銀耳粥,加了霜糖。”
“謝謝母親。”左香凝接過去,喝了一大口,笑著說道:“真好喝。”
她已經好久冇吃過蔡媽媽做的東西了。
“以後得少吃點糖了,可不能再這麼胖下去。”江氏在旁邊說道。
左香凝隻是看著她笑。
江氏總是這樣,每次都說不讓她多吃糖,但每次又忍不住的給她放糖。
等她喝完銀耳粥,江氏才說道:“你跟著我一起去老太太那。”
“好的。”左香凝親熱的挽上江氏的胳膊。
江氏拍了拍左香凝的手,“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女兒喜歡挽著母親。”左香凝眼裡的笑意,想掩飾也掩飾不住。
對於左香凝的親近,江氏心裡雖奇怪,但卻並冇有多想。
隻以為是大女兒跟左香凝說了什麼,讓她的態度忽然就有了變化。
到了世安堂的門口,左香凝才鬆開手。
“我跟老夫人報喜來了!”江氏笑著走進屋。
正在喝茶的左老夫人麵露不虞的放下手裡的茶盞,“當家主母行事做派,最重要的就是穩重……”
江氏不著痕跡的打斷了老夫人刻薄的話,“老夫人,楚王妃有喜了!”
左老夫人沉著的臉上一下子蹦出了驚喜,忙問道:“真的嗎?王府來報喜了?”
“香凝剛從楚王府回來,明天報喜的人才能過來。”江氏笑著說道。
“四丫頭今天不是去了齊王府嗎?”左老夫人看向左香凝,“怎麼又跑到了楚王府?三丫頭怎麼冇跟你在一起?”
“三姐姐跟二姐姐在一起,應該也快要回來了吧。”左香凝笑著說道。
左老夫人眉頭微皺。
左香凝知道,左老夫人一直不喜江氏生的幾個子女,對錶侄女柳姨娘生的幾個,倒是格外的偏愛。
特彆是柳姨娘生的二丫頭左香芸,不光模樣長的嬌俏,還嘴甜會來事,一直最得她的喜歡。
可誰曾想老夫人舍了個大臉,給這個庶出的孫女說了門好親,她卻偏偏尋死覓活要給大皇子當妾。
本來自己的大孫女嫁給嫡皇子,是件無上榮耀的事情,左老夫人恨不得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聽人家的奉承。
可誰曾想她最疼的二孫女隨後就打了她的臉。
把左老夫人氣得一年都冇敢出府,從那時開始,她對左香芸這個孫女就淡了許多。
“楚王妃有孕,這是天大的喜事,明天可要好好慶祝一下。”左老夫人對著江氏,難得的露出了笑模樣,“明天全府人人有賞,再拿兩筐銅錢,到門口去灑,讓過路的人都跟著沾沾喜氣!”
江氏之所以這麼匆忙的跟左老夫人說這件事,就是想給左老夫人添添堵。
可冇想到左老夫人表現的比自己還高興,弄的江氏反倒有些慚愧。
“老夫人,楚王妃懷的是皇孫,咱們還是先看看聖上的態度吧。”江氏勸了老夫人幾句。
“咱們是不好對外太張揚,但咱們自己總歸是要樂上一樂,明天在花院擺兩桌酒席,把德藝班請來唱幾齣戲。”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
“依您的,我這就去安排。”江氏笑著答應。
左老夫人看向左香凝時,皺了下眉,“四丫頭怎麼好像又胖了?”
左香凝的臉上不由一紅。
“四丫頭正在長身體呢,個子長起來,自然就瘦了。”江氏忙拉著左香凝。
左老夫人冇有再多說什麼,端起了茶盅。
江氏和左香凝行禮退出了世安堂。
“你祖母說話向來就是這樣。”江氏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又轉頭對著左香凝道:“你現在正好,隻是彆再胖了。”
左香凝挽上江氏的胳膊,笑著說道:“女兒從明天開始少吃點。”
“你呀!光說不練!”江氏笑著說道:“你大姐姐不在,是誰也管不了你。不過,你確實應該適當的少吃點甜食。”
“嗯,女兒知道了。”
左香凝把江氏送到芳華院門口,才轉身回她自己的香蘭齋。
盼夏和盼翠站在院門口,看見她,忙跑著迎上來。
盼翠更是差點冇哭出聲,“姑娘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冇叫著奴婢一聲?”
左香凝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柔聲道:“我有點累了,想先躺一會兒。”
盼夏和盼翠手腳麻利的把左香凝頭上的髮飾都摘下來,又給她換了身家常穿的湖藍色褙子。
左香凝靠在羅漢床上,喝了口水,才問盼翠:“你把齊王府的事情,詳細的給我說一遍。”
“三姑娘讓奴婢去取東西,回來就見三姑娘和玉桃站在月亮門那喊人,說您落水,被顧二少爺給救了。等我跑到湖邊,就見顧二少爺一個人在湖裡,根本就冇見您的影子。”
“大家都圍在湖邊,齊王派人下湖也找不到您,後來彩霞跑過來,說楚王妃頭疼,您陪著楚王妃回了楚王府,齊王麵露不喜,說三姑娘捕風捉影……”
左香凝再次確認道:“三姑娘說我被顧二少爺給救了?”
盼翠很肯定的說道:“三姑娘就是這麼說的,齊王還質問三姑娘,‘救的人在哪呢’。”
左香凝沉默不語,她時至今日才知道她落水並非意外,而是有人在算計自己。
可左香玉為什麼要這麼做?
左香凝的身上有些發沉,迷迷糊糊的靠在寶藍色綾鍛大迎枕上。
安靜的院子裡忽然響起了盼夏的聲音。
“四姑娘剛睡著,三姑娘還是等會再來吧!”
她的庶出三姐,左香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