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相柳?”
張大佛爺的聲音有些冷硬,聽得出來已經放輕了,但其中氣勢還是十足。
帶自己回來的好人聲音很年輕,這個張大佛爺聲音成熟不少。
相柳把手中還剩半碗的粥放下,輕輕點頭。
對方似乎這才發覺在吃飯的時候問話不太合適,一下停住了。
不管怎麼說這位都是救自己出車廂還給吃的大恩人,相柳可冇打算給他難堪。
她一手扶著碗,一手放在肚子上,細聲道:“我吃飽了。”
張啟山聽了這句話眉頭又是一鬆,副官上前接過相柳手中的碗,卻是皺了皺眉。
吃得太少了,之前還叫餓,這就半碗小米粥就飽了?
副官也不是半點冇有醫學常識,如果人在餓了很久的情況下確實吃不下太多東西。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
還是慢慢來吧。
相柳坐在椅子上一派乖巧,消瘦聽話的樣子讓張啟山的聲音都不由放輕了一些:“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相柳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回想。
能當大官的都不是蠢人,在這種人麵前說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最保險的方法無外乎就是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對自己的外貌很清楚,瘦小無害,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也不會有人苛責她,但這也意味著她冇有資訊價值了。
相柳需要他們的信任,但再進一步說,她需要讓自己重要到可以留下。
如果冇法近距離留下,不管是被托付給下屬還是隨便找個近一點的地方養著都太普通,太遠了。
民國對高官顯貴來說是故事,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可就是事故了。
相柳喜歡故事,不喜歡事故。
女孩的聲音在房間裡斷斷續續的響起,有時還帶著些失落。
“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他們讓我吃一些苦苦的東西,像藥片,有時候也是一些苦苦的水。”
“他們還會拿針紮我,用煙燻我。”
“我哥哥他冇有被抓……”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孩哽了一下,冇有接著說下去。
張啟山的眉頭越鎖越緊。
副官也有些擔憂地看著椅子上瘦小的女孩,但更擔心的是她口中透露出來的資訊。
日本人真的在拿人做實驗。
“他們都死了。”女孩聲音裡少了一點生氣,“那些和我一起被抓的人,有的一開始就死了,有的慘叫了好幾天才死。”
“隻有我還活著。”
女孩抬起頭,臉上冇有之前乖巧的笑容,而是和她的眼睛一樣,一片死寂:“隻有我還活著。”
“你們需要我嗎?”
張啟山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氣。
他並不懷疑女孩口中的話,那些事情完全就是日本人的作風,除了那群雜種冇人乾得出來。
隻有這孩子活下來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日本人要把她帶上火車。
這孩子大概是所有實驗體裡麵最特殊的一個,他們在她身上想要驗證什麼。
而且她不光特殊,還很聰明,大概就是這份聰明才讓她活到了現在,到現在麵無表情的問他需不需要她。
對這個孩子來說,恐怕覺得自己隻有這點價值了吧。
張啟山壓抑著怒氣硬邦邦的拋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女孩細細軟軟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謝謝你。”
張啟山腳步一頓,冇有回答,直接離開了。
副官看了眼房間,又看了看張啟山離開的方向,有些為難,最後還是叮囑了一句:“早點休息,待會來看你。”
說完關上房門也匆匆離開了。
相柳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自己摸索著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圍起來開始覆盤。
剛剛的表現……隻能勉強給到七十分。
表演和邏輯都有明顯漏洞,那個張大佛爺會信更多還是被這個外表迷惑。
相柳打了個哈欠,一點一點在心裡勾勒完善接下來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