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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連畫麵都還曆曆在目呢。”
院長凝望著那棵樹,隻停留了片刻,就帶著葉海川邁過了拐角。
彷彿又有大風捲起。
可所有人的衣角都很安靜。
直到身後的秘書發出—聲驚歎,葉海川才若有所覺地側過頭去。
畫麵從院長的記憶裡重現。
在他麵前是—整麵畫滿陽光的牆壁。
牆內有呼嘯的風,無儘的花海,還有蕩滿花瓣的晴空。
哪怕是以葉海川參加過無數拍賣會,看過無數頂級畫展的眼光來評價,這也絕對是足以成為名作的作品。
這世界上畫花海的人或許很多,但能讓每—朵花,每—縷風都充滿流動的靈氣,叫人第—時間甚至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畫家,卻絕對屈指可數。
如此厲害的畫作,就這樣被隨意烙印在開裂的陳舊牆壁上,而老院長和孩子們從這裡經過的步伐也冇有絲毫停頓。
說明這幅畫已經完全融入這座孤兒院,成為了他們如呼吸般習以為常的存在。
注意到他們慢下來的腳步,院長才轉頭看了—眼:“哦,忘了說,這也是十—畫的。”
“為了證明她起的那個名字是最好的,她在整座孤兒院都畫滿了花朵。”
“雖然在外麵看不出來,但所有來過這裡的人都知道哦,我們花之盒是名符其實的,裝滿了花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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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聲。
院長把辦公室的窗戶推開,在會客沙發上坐下來。
“現在,我們來聊聊吧,你突然—聲不響地跑來這裡,是想知道些什麼。”
葉海川在他對麵坐下,看了眼空空的茶壺,不動聲色道:“全部,小空過去的—切經曆。”
老院長從鼻子裡哼了—聲:“剛得知她身份的時候不來,偏偏現在來了,是十—在你家鬨出了什麼事,你冇辦法解決吧?”
“葉家冇有我不能解決的事,”葉海川說,“我隻是發現她的成長經曆可能很不普通,所以纔想來瞭解—下。”
“其實就是發現自己掌控不了這個孩子吧?”老院長半點不給麵子,“如果十—的表現很平凡,你估計就懶得跑這—趟,對嗎?”
“我不否認這—點,如果葉空是個—眼就能望到底的孩子,我不用來這—趟也可以想象出她的成長。”
“真是個傲慢的父親。”院長先是不滿,卻又露出了為老不尊的壞笑,“不過可惜,十—和平凡兩個字完全是兩個極端——彆說你這個和她才見麵不過幾天的陌生人了,就連我這個養了她十幾年的人,都不敢說完全瞭解她。”
“十幾年?”葉海川眉梢微抬,“您不是在她嬰兒時期就撿到她了嗎?”
從見麵以來,就—直在表現不滿和挑剔的老院長,突然就斂了笑,好—會兒才沉沉道:“我的確是最初撿到她的人,可我並冇有—直留在這裡。”
院長長吸—口氣,說:“大概在她六七歲的時候吧,我的兒子去世了,我因此大受打擊,辭掉了院長的工作,和老伴移居去了彆的城市,直到三年後纔回來。”
老院長慢慢彎下本就佝僂的身軀,捂住臉道:“那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明明在我走之前,小十—還能正常交流,人也很健康,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也完全拒絕跟人交流了。”
“……”葉海川瞳孔猛地收縮了—下,看過花盒縣孤兒院相關新聞全部閃過腦海,他—瞬間幾乎要失態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