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又說:“不過失血有點多,這就得修養一番,好好補一補了。”
黛月記下醫囑,又問:“大人,我家小姐晚上睡不著,不知您有冇有什麼好的辦法?”
“可以服用一點安神的湯藥,老夫給小姐開個方子。”
“大人這邊請。”
黛月引著太醫出去開方子,順便詢問祛疤之事。
沈凝手腕上那傷疤看著可怖,傷口料想也很深,可彆留下疤痕。
沈凝靠坐在床榻上,細細聽著黛月和袁太醫的對話,心中十分安慰。
黛月比沈凝大五歲,從沈凝記事起就陪伴在自己身邊,雖是婢女的身份,其實更像個周到的大姐姐,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
沈凝細細聽著,頭腦暈沉沉的,靠著引枕慢慢閉上眼睛。
手中書本滑下去,藍星眼疾手快地接住,而後輕手輕腳地給沈凝蓋好了被子,才轉到了外麵去。
黛月已經送了袁大人離開,瞧見藍星躡手躡腳出來,朝裡間看了一眼。
藍星張大嘴巴無聲地說:小姐睡著了,彆吵醒她。
黛月點頭,兩人悄悄退了出去。
……
沈凝醒來的時候,黛月正在床頭為沈凝點香,瞧她睜了眼頓時麵露自責:“我動靜太大,吵醒了小姐。”
“冇。”沈凝起了身,“是我自己睡醒了……這是什麼香?”
“是安神香,小姐再睡會兒?”
“不了。”
沈凝搖了搖頭,望著外頭的天色,“應該還冇過午吧?我吃點東西,下午再睡。”
黛月於是收了香,上前扶起沈凝,“皇後孃娘知道小姐受了傷,送了許多的補品來,奴婢讓人做給小姐吃,小姐失血過多,這臉色都白的像是雪,可得好好補一補。”
沈凝點了點頭。
她在黛月的服侍下,換了身簡約清新的花間裙到了院中廊下,習慣性地靠坐在欄杆邊消磨時間。
院內原本的洗硯池已經被清理,換上了她熟悉的箭靶。
她的母親裴懷英曾經智勇冠絕三軍,也是白虎軍中一等一的神箭手。
沈凝以母親為榮,母親的兵器、箭術、兵法、陣法,她樣樣勤學苦練,一件都冇有落下過。
不過這三年那人占據她的身體,懶怠許多。
這身子也像是生了鏽一樣,有點腰來腿不來的感覺。
沈凝最近這段時間每日都會活動一下,今日卻是身子疲憊,還有傷,所以坐在那裡冇動。
有小丫頭捧著燉好的補品走了進來。
黛月上前去接過來送到沈凝麵前,“小姐,先吃點東西再練。”
“好。”沈凝接過黛月手上的碗,剛送到唇邊,忽然挑眉:“血蔘燉烏雞?我記得咱們庫房冇有這麼好的血蔘了,皇後姨母的賞賜單子上也冇血蔘。”
“是十一皇子送的。”黛月微笑著說:“他單獨送了一份補品,血蔘就有好幾株呢,夠小姐吃大半個月了。”
沈凝淡淡地“哦”了一聲,一直平緩的唇角卻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
容煊那摳門鬼,就算有血蔘也不會捨得送給她。
沈凝倒是知道,容澈因為中毒之顧,府上存了不少的珍奇寶藥,有些連皇宮大內都冇有。
這百年血蔘便是其中之一。
他雖麵冷,但心裡總歸還是舍不下她的。
沈凝也不戳破,捧著那一碗補品細嚼慢嚥。
等她吃完,叮一聲放下了碗,沈凝說道:“我不會傷殿下,也不會做以前那些糊塗事,你們不必那麼小心翼翼的。”
丟下這句話,沈凝便轉身趴在了欄杆上,任由微涼的秋風吹起她額角的碎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