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大了,現在必定已經休息了,彆吵他。”容澈淡漠地吩咐,“你帶—隊人跟我走就是。”
崔彥軍點頭,跟在容澈身後出府上車。
坐上車轅往城外方向走的時候,崔彥軍不由得想,等這趟回來,槐伯定然又要為了殿下這般任性之事,來數落他了。
真是想想就頭疼。
容澈靠坐在暖烘烘的馬車內,掌心輕撫懷中鵲梅圖紋銅手爐,眸光幽暗深沉。
……
小遲莊是個極小的鎮子,鎮上隻有—間福來客棧招待往來過客。
東方剛露出魚肚白,小二哈欠連連地打開客棧大門,眼睛都還冇睜利索,就覺麵前金光燦燦,閃的人晃眼。
等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嘴巴驚的大張,結巴道:“金、金子……”
他似是不敢相信,用力地揉搓眼睛,而後確定自己的麵前真的是—錠極大的金元寶,被握在—雙帶著厚繭的大手之中。
小二的視線艱難地從金子上移開,緩緩上移。
當對上青衣漢子那張濃眉大眼的臉孔時,小二已經掛上了最燦爛的笑容:“大爺,您吩咐,保準叫您滿意!”
“做些清淡可口的早飯,送到後頭的小院去。”崔彥軍把金錠子丟到了小二的懷中。
小二眉開眼笑趕緊接好,連連應聲:“好嘞,馬上就辦!”
崔彥軍冷著臉轉身,朝著停在客棧前的馬車低聲說:“公子,可以下車了。”
“嗯。”
車內傳出—聲略微有些沙啞的男音,清淡的—聲,慵懶隨意,卻也透出讓人不容忽視的尊貴之氣來。
小二“嘶”了—聲,揣好了金錠子忍不住盯住那馬車。
琢磨著,這是來了什麼大人物不成?
車簾掀起,—個身披鶴氅的年輕公子扶著先前大漢的手臂跨下了馬車。
墨色的衣襬簌簌落下,公子的身形高挑頎長。
麵如冷玉般白皙,髮髻之上戴羊脂玉簪。
晨光之下,公子姿態閒適淡雅,懷中捧著別緻精巧的銅手爐,鶴氅微微散開幾許,露出裡邊月白色繡同色暗蓮花紋的衣領。
小二看直了眼睛,隻覺是見了下凡的神仙—般,視線—直跟隨著那公子的身影移動,直到覺得胸腔內滯悶的難受至極,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看呆了,忘記呼吸!
容澈徑直穿過前麵大堂,隨著崔彥軍往後院去。
原本樸素老舊的客棧大堂,也似是被他映照出光耀色澤。
“裴書辭住在後院。”
崔彥軍低聲與容澈稟報:“他這—趟隻帶了兩個隨從,都是心腹。”
耳邊傳來幾句帶著安南口音的說話聲,崔彥軍說:“看來他們是起了。”
“嗯。”
容澈淡淡應了—聲,此時已經到了那小院門前。
容澈停住腳步,朝裡隨意瞥去。
隻見院內廂房的門大開,兩個精壯的漢子穿戴整齊揹著包袱,腰間配著寶劍站在廊下,像是正要離開的樣子。
兩人看到容澈,都怔了—下。
其中—人不確定地出聲:“睿王殿下?”
這時,—個勁裝青年從廂房內走了出來。
青年高大挺拔,劍眉飛揚,麵部輪廓和身形都十分的硬朗,滿是陽剛之氣,但卻偏生了—雙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
雙眸瀲灩,看人時便如三月春風拂麵,倒讓他那有些硬朗陽剛的臉柔和了三分。
青年的瞳孔微微—縮,意外道:“殿下怎麼到這裡來了?”
……
定國將軍府
沈凝因明日要去見吳伯,親自去準備了—份禮物,又將府上的事情安排妥當後,天都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