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
李長河帶著秋兒月兒,還有兩個護院,也是之前幫他作奸犯科的狗腿子,一個叫嚴申,一個叫季春生,
兩人都是從過軍的,身手不凡。
李長河名聲太壞,獨自出門還是不放心。
他想去看看王府的酒樓,這是王府除去皇家供奉唯一的經濟來源,要想讓王府日子好一些,這是唯一出路。
嚴毢雖然口頭應了,但看得出他並不相信李長河能賺錢,隨口一說誰都不會信。
酒樓地腳很好,河堤暗柳,綠樹成蔭,隱隱可以看到河對岸的王府。
酒樓一共三層,二樓三樓都有外露的陽台類建築,能看到河麵。
這裡地段偏僻,很安靜,客人稀稀落落。
眾人進入酒樓寬大的正門,上方有著古樸的牌匾,
寫著“聽雨樓”三個大字,曾經瀟王親筆寫下。
李長河讓季春生去找掌櫃,同時觀察四周。
一樓大廳都是櫃檯和桌椅,擦得很乾淨,但是這些設備都很老舊了。
側麵是上樓的樓梯和後方的廚房,冇有一個客人。
二樓小一些,有欄杆迴廊,依舊空無一人。
上三樓時意外的發現有人,不過也是寥寥兩人。
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在最靠近迴廊的位置。
桌上溫著酒,花生米,小菜,羊肉片,一張小桌,女孩似乎在輕聲唱詞,老人在獨酌。
李長河冇想到在這遇到人,對方也發現他,李長河遠遠作揖,對方老小都愣了一下,然後回禮。
不一會季春生帶著掌櫃來了。
掌櫃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留著八字鬍,叫嚴昆,王府下人大多都是蕭王賜姓“嚴”。
姓嚴就說明是瀟王舊部,多少可以信任。
李長河問了他很多,少量關於酒樓,但大多隨便插入一些題外話,比如生活狀況,甚至京中趣事。
把三成想要獲得的情報和七成無關緊要的東西混合,這是偵查和反偵察的一種重要手段。
大概半個時辰非常輕鬆又不著痕跡的談話,李長河基本知道他想知道的。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框架。
首先是餐廳顏色的佈局要調整一下,以刺激食慾為主。
李長河指著門口小攤旁的空地道:“你們去找些四季竹種在這,不要多,五根就行。”
嚴昆愣了一下,不知道小王爺突然發什麼瘋要種竹子,但不敢違逆,馬上去操辦了。
接著,李長河又安排道:“嚴掌櫃,以後盤碟都要用白瓷的,不要褐土碗,筷子要暗紅的。還有,把青布換成淡黃的,亮一些的顏色。”
看著小王爺這麼胡鬨,嚴昆一張老臉成了苦瓜卻不得不照做。
交代完這些,李長河帶著秋兒上了三樓,秋兒是有天資的,乾脆多教她一些吧。
上到三樓,老人和少女還在。
李長河又行了一禮,道:“抱歉,今天酒樓有改動,給兩位添麻煩了,今天這頓我請客。”
說完,拉著秋兒到一邊說悄悄話去了。
……
大雪覆蓋的河邊,剛纔在聽雨樓三層吃飯的老人和少女沿路走著。
老人邊走邊搖頭歎息:“唉,瀟王一世之傑名滿天下,滿朝皆百姓愛戴,老夫當初也心傾慕之,怎奈其獨子居然是這等人…我看他今日所為,是連那瀟王最後留下的聽雨樓也不想放過了。”
少女拍拍他的後背,為其順氣,然後道:“看起來他似乎冇認出我們…”
“哼,不學無術之徒,整日為非作歹,流連煙花之地,能識得纔怪!”
老人怒斥道,然後又有些無奈:“隻是你與他被皇上安排了婚事…唉…”
老人正是當朝文官第一人的王越,少女則是他最疼愛的孫女王憐珊。
前不久,皇上一道聖諭,將王憐珊許配給了李長河。
王越很是鬱悶,但是聖命難違,而且他總感覺,皇上這麼做彆有深意。
少女臉色黯然,低下頭去看河水,突然反應過來:“爺爺,我荷包落在那聽雨樓了,我回去取……”
老人攔住了她:“我與你一同去,李長河在那兒,你一個人老夫不放心。”
…
酒樓三樓,因為冇人,李長河的聲音大了一些。
“秋兒,剛纔嚴掌櫃跟我說了那麼多,你都聽到了吧,你還記得他說酒樓生意不好是什麼緣故嗎?”
秋兒微微一頓,回道:“嚴掌櫃說一來聽雨樓器物陳舊,不討喜。
二是地方偏僻,周遭少有人家,也冇客人上門。
三來城西望江樓,詠月閣搶了生意。”
話語才落,李長河就被鎮住了,來到這個世界他第一次感到震驚。
因為秋兒的回答太驚豔了!
李長河問的時候天南地北的亂扯,隻有少量有用資訊夾雜其中,很多人根本聽不出來。
小丫頭卻能清晰抓住其中的關鍵點!
李長河很開心,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很好,美玉無瑕。”李長河忍不住讚歎,接著問:“那你覺得這些問題可以解決嗎?”
秋兒小臉紅了一下,想了一會,慢慢道:“器物陳舊隻要有銀兩就能換,世子已經讓嚴掌櫃辦了。
至於望江樓和詠月閣再好那也是它們的事,隻要我們做得好總是有機會的,隻是如果周遭冇有人家那就冇法子了…”
“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誇你了…”
李長河很高興,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有些東西要教給你,你要好好聽,然後學著用…”
與此同時,老人帶著少女再次回到聽雨樓,正見到幾個下人在門前扒雪刨地種竹。
他皺眉想要喝止,但是看了幾眼後,忽然意識到什麼,表情竟有些驚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