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聾發聵啊。”
皇帝放下手中奏摺驚歎道:“這王越之友所言令朕豁然開朗。
朕也是在想為何到達京中奏報即使一個地方上來的都會天差地彆,為何明明勵精圖治還有人揭竿而起為禍作亂,
現在看來隻怕朕所見所聞不管剛正之臣還是奸滑之臣上奏都有差誤,隻是不自知罷了。”
“是啊。”皇後也點點頭:“臣妾初看之下也覺得震驚訝異,仔細思慮之後又覺得其中有大道理,特彆是最後那問話之策,說得頭頭是道,實在高明。”
皇上也點點頭:“隻是這‘下意識’一詞朕從未聽過,想必又是王越那位朋友自創的吧。”
皇後拿起奏摺,將它小心收入錦盒中:“此論一篇可以用來教育後人,乃是千金難買的珍寶,收好纔是。”
隨即又接著說:“王相這位朋友隻怕是洞察人心的經天緯地之才,此等道理便是王相與皇上都想不到,他卻一語道破入木三分,如此之人自創一個詞又如何。”
“若是他能入仕定是良才。”皇上也點頭。
皇後卻搖頭:“此事隻怕不行,王相從頭到尾半句未提他這位朋友的姓名,王相豈是妒賢嫉能之人,隻怕是那位先生不願吐露。
如此一看是在野之人,無心仕途,不過卻真有大學問。”
皇上怒道:“膚淺之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人不是朕之子民,他卻不想為朝廷效力,豈非不忠?”
“陛下~”皇後拉住他的手臂:“他便不出仕不也幫王相嗎,他既與王相談吐學識見地,最終還不是到了陛下案頭,也算為國效力。”
“可終歸不成體統…”皇上還是不滿。
之後兩人又開始檢視其它奏摺,一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邊宮女還有季春生靜靜站著,額頭冒出細汗雙腿顫抖也不敢說話,
直到所有奏摺看完,皇上舒展身子和皇後一起站起來走動幾步。
一回頭髮現季春生恭敬等在一邊,皇後開口道:“季將軍,奏報繁多,一時把你忘了,站累了就坐下吧。”
“謝皇後孃娘!”
季春生答謝卻不敢坐下,一是皇後皇上都站著,二是此乃坤寧宮,不是誰都敢坐的。
皇上也發現他,來回踱步道:“當初將你從武德司調出跟在瀟王身邊乃是為保護他,
瀟王過世朕曾想將你調回武德司執掌司務,你卻不回執意留在王府是為何…”
“回陛下,瀟王不在了還有世子,保護世子也是屬下責任。”季春生低頭抱拳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我不管你為何,但你在也好,皇後不便出宮,你每月為她報一次王府境況也心安,說說吧,最近又有何事。”
季春生點頭,連忙將近一個月發生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隨著時間流逝,皇後和皇帝的表情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你說長河每日天不亮就起,還到外麵跑得滿頭大汗?”皇後有些不信的問。
季春生點頭:“回來之後世子還會做一些類似軍中馬步的動作,卑職看來似乎是在練功。”
“練功?”皇後皺眉,隨即有些微怒:“他想乾嘛,難不成要像他父親一樣上陣殺敵嗎,沙場九死一生,豈是他一一個世子該去的地方!”
“這卑職便不知了。”季春生道,隨即開始詳細說最近最大的變化:聽雨樓轉眼變得門庭若市的事情。
“…世子隻是換了些白瓷碗碟和筷子,又讓人將青布換成黃布,隨後天天讓卑職帶著家中護院去望江樓吃喝。
之後又聽說有位叫陸遊的將軍在那寫了《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的詩,莫名其妙聽雨樓就已經門庭若市,每日生意興隆。”季春生如實道。
其實除去少數幾個真正知情人,所有人對於聽雨樓的突然興盛都是一知半解,畢竟這是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
大多數人都以為是那位叫陸遊的將軍功勞,因為正是他寫下千古名篇吸引來客人。
皇上聽罷皺眉道:“無理取鬨,哪有這般胡作非為,什麼遮塵之布用黃布,宮中都冇他奢侈,若不是剛好有那陸遊他怕是要血本無歸。”
季春生聽到這拱手道:“陛下,這纔是卑職最奇怪的地方,卑職跟隨瀟王十幾年,從未聽說過軍中有個叫陸遊的將軍啊…”
“什麼?”皇帝皺眉想了許久,隨後搖頭道:“你接著說其它的。”
“是…最近就是魏家姐弟被接入王府…”
“你說他把魏家姐弟接到府中?”
說到此事皇上變了臉色,一臉陰沉,神情變得可怕起來。
季春生連忙低頭,小聲的道:“正是,世子還給他們準備上好院落和車馬,送了許多銀子,我想…”
他偷偷看了眼皇帝臉色,最後還是咬牙道:“我想世子是有情有義之人,當初幼時在關北曾受魏大人恩情,此時隻為報恩,彆無他意!”
“我說他有其它意思了嗎,嗯?”
皇帝沉著臉居高臨下問道,嚇得季春生連忙跪下:“卑職失言!”